虞煊手握酒杯,缓缓将杯口拉近,娇艳的红唇贴合在杯沿,将浓稠的红色液体抿入了一小口。
她的动作轻松自然,姿态慵懒随意,与她刚讲出来的惊世骇俗之言格格不入,却又诞生了一种强烈奇异的美感。
这种美感致使“穆泉”童孔收缩,狞笑爬上脸庞,对眼前之人垂涎欲滴:
“呵呵,不惜搭上你那些同行的性命?”
那是不属于当下这副身体的狞笑,夸张而呆板,缺乏常态生命的灵动。
虞煊目光流转,似乎终于对眼下局面产生了一丝兴趣,遥指落地窗外、不远处的会展中心:“他们?”
“穆泉”但笑不语。
便是在这对峙当下。
虞煊眼中的惬意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却是失落、困顿、兴味索然。
骄人的容光自虞煊脸上消退,绝美的容颜瞬间变得暗澹无光、神魂衰弱。
虞煊的肩膀开始轻微抽搐,她蓦然捂住脸颊,盈盈泪滴自眼睑涌出,顺着指缝淅淅沥沥的洒落。
“穆泉”的表情振奋而狂热。
他沉浸于虞煊的堕落之美的同时,已无心顾念自身计谋得逞的结果是否真实。
这位位于灰尽组织大祭司、主法祭司之上,核心四大神位之一的“虚空”神君,除了精神和**近乎病态的洁癖外,还有一个放不下的心结:
他追星。
喜欢、宠幸过的大小明星无数,唯独真爱过的虞煊,却从不买他的账。
以至于亲眼目睹虞煊惊才绝艳的表演天赋后,他更加五体投地,感叹自身审美的独树一帜,为高贵的爱情勇唱赞歌!
“呵…?”
虞煊悠然笑转,望着痴迷般盯着自己的“穆泉”:
“还是这么天真,一把年纪了,也不明白做人要脚踏实地。”
说话间,她已探出柔荑,掌心贴在“穆泉”的侧脸。
“穆泉”顿时面露错愕。
滚烫的脸颊如同起火,他缓缓转动眼珠,发现在他正面对的迎客方向上,虞煊的经纪人琳姐也早就不见了踪影!但守候在两侧的侍者们已东倒西歪,躺成一片。
包括之前在宴厅演奏位拉奏小提琴的女孩儿,也已倒地不省人事……
“为什么……”
“你不该越界。”
虞煊回答他的问题。
“穆泉”怔怔地听着她说话,眼里流露出痛苦和挣扎,整张脸都自虞煊掌心下的光火中虚幻地蒸腾。
最终,一缕白烟自“穆泉”的头顶上溢散!
虞煊双眸冷凝,动作敏捷地将穆泉按入座位,身体化作一缕光火,骤然消失无踪。
随后,琳姐现身于昏迷的穆泉身旁,俯瞰着这位工具人富豪。
又仰头望向窗外的暮色。
周遭的杀气腾涌未散,她知道,今夜必将有一位神职牌遭受重创……当然,也可能是两位。
与此同时,羽族的医疗团队也鱼贯而入,不消多言,便对穆氏大公子展开了救治。
当叶小荆解决了尾随的麻烦,赶到云升大厦顶层西餐厅的落地窗外时,见到的便是当下这副场面。
很多人围绕着穆氏大公子在执行抢救,但姜潜的姐姐虞煊却不在这里。
“小荆姐?”
从背后跟上来的北斗纽扣摄像头也窥到了西餐厅内的情况。
而北斗纽扣摄像机,连通着姜潜的视觉。
“没有看到你姐姐,但她的经纪人和穆氏大公子都在现场。穆氏大公子穆泉正在被抢救中……”
她尽量以平缓的语气叙说实情:
“现场的医疗团队好像也是羽族的人……别急,我再去附近找找。”
说完,叶小荆便悄然隐藏身形,淹没于黑暗。
而姜潜则陷入沉默,久久没有回答。
他脑海里平铺着西餐厅内的画面,每个人的站位、动作神态。
耳旁是叶小荆的话:她的经纪人,和穆氏大公子都在现场……现场医疗团队好像也是羽族的人。
姜潜当即拨通了琳姐的电话。
响铃两声后,电话接通:“喂,阿潜啊,是不是找你姐?”
“是啊,会展的活动好没意思,我就跟朋友看电影去了,我姐……她没问起我吧?”他语气轻松地说。
“啊,没呀,她还在吃晚饭呢,结束后我亲自送她回家,你就放心吧”琳姐对答如流。
“有琳姐在我当然放心。”
姜潜平静地挂断电话,眼中却涌动起异样的神采!
于是他恢复与叶小荆的通话:
“小荆姐,等等……小荆?”
姜潜伸手去按耳中的通讯设备,不小心将锦囊和卷轴碰在了地上。
卷轴自然地展开,那四个字再次跃入眼底。
——视若未见。
耳旁传来叶小荆的回话:“嗯,我在。”
清冽的少女音中,又重现起行动中携带着微微喘息的动感。
“什么事?”
……
“先别找了。”
姜潜说道。
叶小荆似乎停了下来,等待姜潜的接续。
但并没有接续,话题戛然而止。
“小荆,回来吧,不用找我姐了。”
……
浪涛拍打着礁群,船舷的残片散落遍布。
忌铭等人气喘吁吁地落回礁岩。
虽然战斗已经结束,但所有掠食者家族的兵众却并未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他们凝神注视在海面,直至一排浪涛缓慢涌起,将数条扁平的船只平稳地送上浅滩……
众人立即奔赴前去,清点和营救船只内密密麻麻排布的、服饰各异的人们。
海潮涌动,蓝君贤的声音传入忌铭耳中: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有劳蓝先生。”
这片海域,属于东海地界。
在海潮完全褪去之前,又有数条船只载着浑浑噩噩的众人靠岸。
五态权贵动用自然之力将险些沉溺大海的生灵挽回,但他们的魂已被吸空,生命犹在,宛如行尸走肉。
目送蓝君贤离开,忌铭转身在海面化形,朝大海深处振翅而去!
没过多久,他降落在一座荒芜的孤岛上。
沿着断崖找到了一处,踏入其中。
越往深处,越是寒冷。
洞内顶部凝结着根根冰棱,有沁凉的液体顺着冰棱向下,又在极寒的环境里中途凝固,无端增进了冰棱的尺寸。
于是,在这完全的阴冷与黑暗中,忌铭停下了步伐。
他身上的血汗已凝成冰霜,暗澹的右眼此刻闪着寒芒。
一开口,便喷吐出漫卷的白气:
“拿不到货,他们会怀疑你吗?”
“不会。”
黑暗中传来男性的嗓音。
低沉音哑,似乎声带受到过严重创伤,听来令人胆寒心颤。
“但你不该过来。”
那人始终没有露面,却在洞穴内拥有着极强的存在感:仿佛整个洞内的温度都由他掌控:
“掠食者家的王牌,死于灰尽南派主法祭司之手。这条功绩,足够我争夺新任大祭司之位。”
说着,那瘆人的声音桀桀怪笑了起来!
似乎下一刻就要对忌铭展露爪牙。
但忌铭却无动于衷,平静道: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准备招募姜潜加入掠食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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