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天还会继续来打擂吗?”张神武问道。
“不会大批来,但是会派人盯着,并且传播川兵跋扈的流言。”
王宏宇已经摸出对方的布局。
参将王学书是出兵的,负责煽动北军敌视南军,并在之后劫掠村镇嫁祸。
背后有文官给他撑腰,并且在粮草上做手脚,故意挑拨浙兵与土司兵。
对方已经有所警觉,暂时不会傻傻地再暴露一个,必然低调许多,再出手的时候就是你死我活之时。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擂台继续搞下去,不管对方是再派人来,还是胆怯退让。总之,要表现出我们川兵专注于擂台,没有其他计划的样子。”
秦灵说道:“确实,如果我们突然收了擂台,对方会更加谨慎,认为我们把注意力放到别的方面。所以,继续搞擂台能麻痹对方。”
王宏宇继续道:“与此同时,我们和白杆兵要开始行动,并且和浙兵做一定通气联系。另外,我要写一封信给京城里的一个人,这个人一定会来,他来就能撬动许多事情。”
王宏宇判断出敌人在调整计划,所以肯定要和敌人斗到底。
跟大哥沟通后,计划写信给京城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徐光启。他后世名气很大,现在职位却不高,也只有现在他职位不高的时候,才方便跟他结好关系。
徐光启曾在通州练兵,那时周敦吉刚被调到蓟镇,因此有过数面之缘。此时也知道他在京城职位和住址,正好知道寄信地址。
大哥这边提议道:“明天我就和浙兵张名世见面。”
他们几人已经准备多日,最大变数在于浙兵这边,张神武表现得自信且淡定,让大伙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明天的擂台我上~”一向沉着稳健的周敦吉,这次要自己上擂台。
察觉到三人投过来的目光,他挠了挠头道:“如果明天我们不上一个分量重的,敌人可能会察觉我们还在搞其他动作。相反如果我去擂台,敌人可能以为我方就是想立威,而没有其他更甚目标。”
他是明面上的川军头领,亲自去擂台,确实能吸引注意。
“石柱兵当然由我来联络,不过明天要做些什么?”秦灵略微好奇地看向王宏宇。
“请秦姐姐暗中调查石柱军中是否有人因利被收买。至于明面上的话,那我们去野战~”
......
通州中仓。
即使是春末夏初粮食最紧张的时候,这里也储备着数量惊人的粮食。
通仓坐粮厅郎中高学儒,今年心情一直不太好。
一来是熊廷弼抽调全国兵马北上,让他的工作非常繁忙。
二是因为,熊廷弼在辽东严加防范,甚至对蒙古人也持谨慎策略,导致他倒卖通仓粮食的‘大生意’黄了。
自从隆庆和议以来,大明与蒙古构建了比较稳固的市场。
本来努尔哈赤打仗也只是军事单方面的事,相互之间通过蒙古人倒手的贸易还没有断,现在熊廷弼给断了,这就是他全力参与姚宗文、马文卿、王学书扳倒熊廷弼的原因所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熊廷弼有钱不赚,还断了我的生意,这就不能怪我下黑手了。”
高学儒忙了大半天,直到傍晚吏员、民夫都纷纷离去,才脸色阴沉地走到仓库里一处小库房。
蓟镇参将王学书已经在这苦等了几个时辰,一声也不敢抱怨。
“办事的时候人多眼杂,麻烦参将久侯了。”
王学书低着头老实回道:“卑职那里遇到了麻烦,川军主动挑衅,在市集立下擂台,恐怕一时搞不定。”
他一听说贺超那边被击败,就知道原计划恐怕行不通了,所以赶快来向高学儒求教。
高学儒不紧不慢道:“按照原计划,现在白杆兵应该对浙兵很不满,再通过你的人抬一抬浙兵的声望,有意让两军摩擦起冲突,最后派兵劫掠市集嫁祸给他们......目前肯定行不通了......”
“是的,卑职无法打退川军,所以劫掠市集这部分没法按原计划。没法接劫掠市集,下属的兵马就没有收获,恐怕没啥动力。”
王学书抹了把汗,现在他确实有些不好办。能铁心办事的贺超与程游击都断了腿,其他摇摆的,知道有难处恐怕不会按照原计划了。
高学儒想了想,同谋的马文卿、王学书和自己三人在这次事件中算是各取所需。
马文卿,被浙党以京查罢官,现在要对姚宗文和浙军继续反击报复。如果能搞成大事件,说不定还能扳倒姚宗文,再次恢复原职。
面前这个参将王学书,虽然没什么本事,却有将门的家族撑腰。他和手下兵马不想去辽东打仗,想赶走川兵、浙兵、白杆兵,这样就轮不到他们自己上前线了。
自己坐镇通州,大搞水运贸易和囤积货物,结好了许多京城富商和官员,还在辽东做着贸易。毕竟,大运河北上的船只不会空舱返回,从北边卖到南方的高价人参、貂皮、东珠,自己能大赚许多。
偏偏辽东经略熊廷弼,对努尔哈赤搞坚壁清野,稀有货物贸易严重受损。再加上浙兵这些人,不像蓟辽军那样受赂,导致走私贸易越来越难。
要下狠手,把一切阻碍者粉碎!
高学儒心里发了狠,表情却微笑着说道:“王参将,现在事情不难办~”
“哦?请郎中指示。”
他娓娓道来,把原计划蓟镇兵马劫掠市集的步骤,换成了让他们给自己跑一批走私的黑货。
这样赚的钱比劫掠还要多许多呢。
然后,把一部分涉及浙江的黑货‘自导自演’,来缴获报官,以此嫁祸给浙军。
这是对付浙兵的第一招。
另外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诱导浙兵和白杆兵因为待遇悬殊而彼此生怨,通过买通的几个土司兵散播怨言,激起与浙兵的内讧械斗,这次就让他们野战大打一场。
最后,这几十年间,马文卿一直向朝廷说浙兵的“劣性”,久而久之谁都知道浙兵“骄焊”,到时候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王学书听了以后,笑容逐渐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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