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河狸突然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子才笑够,对着斑鸠说到:“你这个骗子!骗子!骗子!”
斑鸠环抱着双手,静静地看着他。
“说什么正义,说什么公平,我是一个字也不信!一个字也不信!这世间还有公平吗?这世间还有正义吗?”
“哈哈!哈哈哈!”
河狸仿佛是想到了最好笑的事情一样,笑得自己眼泪都流出来了。
“斑鸠,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过你是如何从哈里森河谷成长起来的,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你是如何的阴险狡诈,残忍狠毒,我一定会以为你是个天真的梦想家!”
“我所见过的最大的骗子就是你!”
“你的确没有骗他们,因为你真的在相信这个,连你自己都骗了!”
“公平?正义?哈哈,凡是相信这个的,要么便是最天真的蠢货,要么便是最阴险的恶贼!”
“那你便将我当做一个天真的蠢货吧,河狸!”斑鸠说到。
河狸怔怔地看着斑鸠,然后又笑了起来。
“公平?连拉勒米堡的角斗士都知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只有利润!利润!还是的利润!”
“斑鸠,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大最大的骗子!你不但骗别人,你还在骗你自己”
河狸的眼睛里,冒出了狡黠的光。
他的嘴角似乎都快要笑烂了一般,裂开的大嘴快要齐到了自己的耳根
“不过,我喜欢!”
“谁不喜欢穿一件漂亮的衣裳呢?”
“在这件漂亮的衣裳下面,你所进行的杀戮不叫杀戮,那叫做审判!欺骗也不叫欺骗,那叫做善意的谎言!背信弃义也不叫背信弃义,那叫做随机应变!”
“咱们坑蒙拐骗,是因为有慈悲心肠!”
“烧杀抢掠,那叫做雷霆手段!”
“,将路易斯安纳卖给美国人叫做奇耻大辱,将它卖给法国人就好说了,那叫做公平交易!”
“谁叫咱们代表着正义呢?”
“将他们碎尸万段,那是为了科学研究将他们吊在悬崖上,是为了保护动物!将他们的城市摧毁,将他们的文明斩断,将他们的妻子儿女统统杀个干净,将他们的手脚斩断丢进冰冷的大西洋,哈哈,这是为了这都是为了的正义!”
“将我们的敌人斩尽杀绝,夺走他们的财产,掳掠他们的妻儿,聆听他们悲惨的痛哭当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把它叫做文明,如今我们也可以这样做了,对不对?我们应该叫做正义,对不对?”
“哈哈,正义!斑鸠,你这个骗子,大骗子!我喜欢!我喜欢你的正义,哈哈哈!”
河狸大笑着,叫鲟鱼和熏鱼推着自己的轮椅,转身离开了。
他刚刚还沉浸在被时代所抛弃的幻觉中,惶恐不安,颤栗发抖但是转眼间,他又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运转的逻辑没有改变。
斑鸠还是那个斑鸠,河狸还是那个河狸!
新的时代并没有抛弃他,只是变得更加虚伪,差点让他都认不出来了。
斑鸠皱着眉头。
心中叹气,为什么,河狸要这么曲解自己?
自己明明就是代表着正义的嘛!
明明自己教授他的是一招堂堂正正的九阴真经,这家伙为什么偏要反着练?
西征的意义,不在于战胜,而在于拒止。
想要在这个时期战胜弗里蒙特,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如果能让弗里蒙特明白,他的贸然东进亦将付出惨重的代价,那么,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之内,白石城就能享有一段在恐怖威慑下的和平。
十五美元一开始总是想着如何取胜,所以为此心神不宁,忧心忡忡。作为白石城的战争祭司,他实在无法接受一场无法胜利的战争。
但是,当他从斑鸠的会议室出来之后,却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
斑鸠并没有告诉他该如何打这一仗,但是,斑鸠却告诉了他,如何打接下来的这一系列仗!
与弗里蒙特的战争,不是一场或者两场的决战,而是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所进行的无数场战斗。
也许他会输掉其中的一部分战争,甚至是绝大部分战争,但是,只要心中有信念,迟早会撑到胜利的那一天。
失败一次、两次、许多次,都不重要!
在未来这漫长的日子里,他不可能在每一场战斗中都取得胜利,但是,他只要能坚持下去,迟早便会取得胜利。
他会迎来一场、一场、又一场接连不断的战斗。
输输赢赢,所有的这一场、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一起编织成一场真正的战争!
水车回到病房里,茫然地看着四周已经变得空空荡荡的病床。
谁能想到,曾经勇勐无双的水车,托纳提乌军团的军团长,竟然会对战场产生了厌倦?
哪怕是自诩钢铁,可他终究也是血肉之躯。
身体的疲惫可以靠时间来恢复,心灵的疲倦却只能在时间流逝中变得越来越沉重。
黄石河岸那一场雨战,让他怀疑自己到底还算不算是个人,自己生存的意义何在?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了很久。
直到夕阳快要西下的时候,他突然丢下了自己的拐杖,抓起床头的衣裳往自己的身上一批,转身便走了出去。
“交给斑鸠的那一条命,我算是已经活过了!”
“但是,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在需要我!”
“为了让这天下的印第安人不再被屠杀,我必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为止!”
“正义之旗,永不落幕!”
坐牛沿着山路,神思不属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一路上有好几个人叫他,他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手下递上来一大叠文件,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是什么?”坐牛问。
“这是绿谷部落的降书,还有山鹰部、水犀部、黄杨部、雨声部”
手下将文件一份一份地堆叠到他的面前,嘴巴没口子地夸赞到:“先生威名远播,有好些个部落,根本就没有等到血狼的到来,就直接递上了书信,表示愿意投降”
“投降?”坐牛拿起一份文书,随意地扫了两眼。
“对啊,投降!”手下说到:“他们不投降,还能如何?”
“哦”坐牛的思绪,这时候才从深思中拉扯出来。他将这些文书统统都放到了一边,对手下说:
“这不叫投降,这只是他们的觉醒!”
“传令:我赦免他们的罪,并欢迎他们,加入正义和光明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