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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是非黑白

    重权罗城主却是很年轻,刚刚继位不久,三十多岁的样子。

    城主官邸是气势恢宏的石头建筑群,和八特城内那些草屋、土屋形成鲜明的对比。

    便是八特城水源极为珍贵,但花园之中,喷泉洒出的水幕却足足有半人高。

    在石桌之旁,重权罗以及夏洛克、陆铭以及经贸团几人,吃着珍稀瓜果,随意的闲聊着。

    经贸团有几名土人翻译,是在砂砾城雇佣的,现今跟着两位团长来见城主的,是一名最出色的。

    可尽管如此,重权罗对东海很感兴趣,聊天的内容也天南海北,涉及很多生僻词汇,有时候,不免就难为了那土人翻译。

    夏洛克几次要将话题引回正轨。

    重权罗这才慵懒的打开公文袋,取出公函来看,眼神却猛地一凝。

    便在这时,一名卫兵匆匆进来,在重权罗面前单膝跪倒,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什么。

    重权罗对陆铭一笑:“陆市长,外间你的下人来了,说急事,一定要现在见到你。”

    陆铭笑笑:“好。”

    好多事呢,在这没咸没淡坐了快两个小时了,本来就安排人差不多的时间来,给自己脱身的机会。

    这许多人聊公事,也聊不到什么实质性内容。

    看了温凉玉一眼,见温凉玉微微颔首,陆铭起身向外走去。

    ……

    外间几辆马车,陆铭上了其中一辆。

    虽说联合矩阵带有一辆敞篷越野吉普,跑这边的路况没任何问题。

    自己也可以和乘坐直升机一样,征用这辆吉普,和夏洛克的借口就是自己付钱租用。

    但汽油金贵,还是要省着用,不然最近的可以买到用桶计数汽油的地方,还得两百多里外的城邦。

    要充足供应的话,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砂砾城了。

    所以,在此间,还是老老实实马车为王。

    不过,进马车,陆铭微微一怔。

    马车里,除了安排好来报信的罗一,还有一名女子,传统本地服饰,极为艳美的帕帕芽。

    她不敢看自己,眼角好像兀自有泪痕,低声,小声翼翼的说着什么。

    罗一在旁翻译,“老爷,帕帕芽夫人说,鹰眼罗给她送来一封密信……”顿了下,罗一说:“那封信,老鲶队长先叫我看了,但这消息,信里嘱咐一定要帕帕芽夫人亲口告诉您。”

    陆铭点头。

    罗一就继续翻译,“信里说,有一位叫做理查德*汉森的大律师,今天一早到了尼古罗城,好像是菲拉石油公司的人接的站,鹰眼罗先生认为,可能和老爷您有关系。”

    听到理查德*汉森的名字,陆铭眼皮微微一跳。

    这位今年夏天很可能会成为八段高等大律师,成为法律界传奇的巨人,又成了自己要面对的对手吗?

    在东海,小雷诺一案,曾经和他有过一次短暂的交锋,自己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可以说技术性的击败了他。

    只是,他用抨击东海法制的演说,结束了那场不怎么光彩的旅程而已。

    自己也曾经期待过,有一天,可以在完全公平的条件下,和他再交一次手。

    他,同样有这样的想法吧?

    而菲拉石油在此间的决策者,万里迢迢从帝都将他请来,自然是花了血本。

    同样,他肯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谈不上有法律的未开化之地打官司。

    除了钱,最重要的是,因为要对垒的主角,是自己了。

    自己和他,都没想过,这一天会这样快的到来吧?

    也不错,在这八特城,自己和他,都谈不上是主场,而且,要用本地的法律,打一场可能很蹩脚的官司,想来会很有趣。

    但有趣归有趣,如果自己输了呢?

    如果对手是他,这种可能性,还很大。

    陆铭心里微微一沉,那么,老刘就危险了。

    因为自己和他,都是盲人摸象,短时间内,要研究透本地从古至今的法令,寻找对自己有利的条款和打压对方的条款。

    跟开盲盒可能差不多,但理查德毕竟有着这个世界几十年的丰富法律经验,以前也在西域城邦打过官司。

    更别说,他有着一个极大的律师行支持,这个律师行里精英律师的西域官司经验,都可以转化为对他的帮助。

    跟自己比,他有着先天的优势。

    而且,他还是诉讼方。

    和在东海不一样的是,自己和他的角色颠倒。

    上一次自己是检控方,他是被告一方。

    这一次,他类似检方,自己则是被告代理。

    更重要的是,从案情来说,对自己一方也极为不利。

    听刘老财说,他确实和那哈杉发生了关系,而且,确实是有半强迫的意味。

    这些,刘老财扭扭捏捏,被自己逼问出来的,他也知道,如果和自己还不说真话,那就死定了。

    刘老财说,哈杉并不漂亮,三十多岁的妇人,生活在底层,皮肤也有点粗糙。

    但温柔善良,勤劳朴实,刘老财说,活了一辈子,就从没见过这样好的女人。

    哈杉经常被丈夫家暴,但却根本不懂反抗。

    对刘老财这个客人,哈杉也是听丈夫的话,每天小心翼翼的服侍。

    看着她,刘老财心里总是很心疼。

    偷偷送过她礼物,哈杉什么都没收,只有一次,刘老财采了把野花,她回头找了个半碎的土碗,放了泥土和水,将野花插里面放在了自己房间。

    但第二天,就被土狗打了一顿还将“花盆”摔在院里,摔得粉碎。

    好像是土狗被“花盆”里的土迷了眼。

    事后哈杉偷偷哭了一天,看刘老财的眼神,按刘老财说,好像是希望得到刘老财的原谅,没守护好他送的礼物。

    出事的那天,就是花盆事件后第二天,哈杉的丈夫土狗又领刘老财去了那安排好的极为漂亮风骚的女人家里吃酒。

    不过那女人挑逗勾引刘老财,刘老财只觉得恶心,但不免多喝了几杯。

    回到住处,哈杉和往常一样,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帮刘老财脱鞋子盖被,帮刘老财擦嘴上吐出的脏东西。

    刘老财酒喝多了,而且,也被漂亮女子勾引的上了火,当时就一把搂住哈杉,将她压在身下。

    刘老财说到这儿的时候很后悔,说哈杉确实反抗着,而且,反抗的很激烈。

    当时土狗喝多了在自己房间酣睡,等刘老财事成,土狗才发现的两人。

    陆铭轻轻叹口气,又想起刘老财说到这一幕时的情形,他闭上眼睛呢喃,满脸悔恨,说现在想起哈杉当时的眼神,他自己真是罪有应得,或许,砍脑袋也是应该的吧?

    这样的官司,要怎么帮刘老财脱罪?

    其实听得出来,哈杉也未必真就对刘老财恨之入骨,而且,和经常家暴她的丈夫土狗对比,她或许对刘老财隐隐约约,也有些好感。

    如果刘老财没有产生错觉,两人之间,是有些若有若无的暧昧情愫的。

    但这绝对不是刘老财强迫她的理由。

    哪怕哈杉确实对他有好感,是他给哈杉悲惨的生活带来了一丝光亮。

    哪怕其实哈杉的反抗,只是一种对未知的迷茫,和根深蒂固的习俗带来的本能反应。

    但刘老财,按照前世法律来说,也确实违背了妇女的意志。

    更莫说,如果是通奸,他俩的罪过更大,两个都要被砍头。

    或许,自己真要做好劫狱的计划了。

    万一自己真鼓捣不下来这个官司,刘老财罪成的话,就直接强行带他走。

    如果哈杉愿意,也带上她,毕竟这样一来,她如果留在此地,以后的命运可能会更悲惨。

    只是如此的话,自己这一行,怕都成了西域联盟的通缉犯。

    东海高层,也必然震怒,会有很激烈的博弈,保自己的,和要搞掉自己的。

    而且,自己被搞掉的机会,可能会很大。

    就算不蹲大牢,不再适合从政是必然的,会被弹劾掉议员和市政委员之类的职务。

    甚至律师牌会不会被吊销都不保险。

    以后,就只能从商了?

    至于本来想在西域得到的收益,以及刘老财的油田什么的,那就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而且,显然刘老财强迫哈杉时,土狗是知道的。

    本来找的那漂亮女人应该就是勾引刘老财后,污蔑刘老财强歼。

    偏偏刘老财对那女人不感兴趣,却不想对哈杉动了感情,土狗干脆赔上了哈杉。

    这案子,真的很让人头疼,是非黑白,很难分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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