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盯着陆铭的眼神,渐渐缓和,突然一笑,叽里呱啦说了几句什么。
杨贵仁一呆,但还是不得不翻译,“雷诺先生说,你说的也没错,他的父亲,确实老了,有的想法,过时了!”脸上,露出古怪表情,这家伙喜怒无常,实在不好揣摩。
雷诺叽里呱啦又说了一通。
杨贵仁一笑:“温董,雷诺先生听说,你这里的舞女都很漂亮?那么,有没有比妮可*赫本还漂亮的呢?”
温凉玉笑道:“那怎么能比?完全比不了。”
很多八卦杂志,都有小雷诺狂追妮可*赫本,但屡屡被拒绝的花边新闻。
这时陆铭在温凉玉耳边低语了几句。
温凉玉一怔,随之笑起来,说道:“雷诺先生,各位,你们肯定很少在舞台上唱歌吧,有没有喜欢唱歌的啊,我今天把舞厅关了,就对各位开放,咱们唱歌去!今天玩个新鲜的,好不好?”
不等别人说话,小雷诺听杨贵仁翻译完,立时兴奋站起来,叽里呱啦说了几句什么,很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
现今没有卡拉k,就算舞厅里,也是歌女舞女们在台上唱。
作为客人,在舞台上唱歌?确实感觉体验会很新奇。
西洋人,通常都对新奇的玩意很感兴趣。
其余牛仔,也都轰然叫好。
……
现今的录音设备,并不是民间能拥有的,但恰好,温德宝俱乐部的舞厅就有。
此时,在角落,硕大的黑匣子一般的录音机上,塑料带盘带正缓缓旋转。
舞台上,牛仔们一个個很欢快,独唱,合唱,还一起跳起了牛仔舞,唱跳。
下面的桌台,坐着的都是清一色旗袍美女,有二三十人,娇笑鼓掌。
台上的牛仔就更是带劲。
陆铭坐在远远帷幕旁的桌台,静静看着这一幕。
顺手拿起一根烟,却好像忘了带火,自己很少吸烟,只有感觉疲乏需要思考的时候,才偶尔会点一根。
“啪嗒”,火光一亮,旁侧被一只纤手轻捏的防风银色火机送到了陆铭面前。
陆铭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旁坐了一位青色旗袍美女,有点面熟。
“先生肯定不记得我了,您以前来过,和一位西洋客人……”
陆铭想起来了,自己就来过这舞厅一次,是为了李明轩的案子,和法医助理程大龙套消息。
这旗袍舞女,就是当时陪程大龙的,叫什么自己却忘了。
“哦,程大龙,还经常来找你么?”陆铭笑了笑。
“不怎么来了……”舞女轻轻摇头,又小声说:“先生,我叫阿梅,您能帮我个忙吗?我知道,很冒昧……”
陆铭摆摆手:“你说……”
“我,我不想干了,攒了点钱,想回乡下了,但,我又怕,又怕温老板生气……”
陆铭点点头:“我会和他说。”转头看向她,“祝你以后,生活幸福,永远也不走回头路。”
阿梅呆了呆,立时眼里沁出泪花,“谢谢,谢谢先生!您,您是个好人……”
她突然慢慢凑过来,在陆铭脸上轻轻一吻。
陆铭没有躲闪,知道她这样的举动要鼓起怎样大的勇气,因为在她眼里,自己和她的阶层,有着根本难以跨越的巨大鸿沟,要主动碰触自己,是多么唐突而又不可想象的行为?
她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要表达自己的感激。
对她温和一笑:“去吧,好好享受这几天的舞步,跳舞,本来就该是快乐的。”
“嗯!”阿梅用力点头,抹去了眼角泪水,起身,轻快的跑去了那些舞女人群中。
陆铭拿起桌上杯子,倒了杯酒,轻轻摇晃着。
要散场了。
突然,有人惊呼,却是小雷诺不知道怎么,从台上下来,去了正为牛仔们鼓掌助兴的阿梅的桌台,而且坐在了阿梅身边,可能他注意到了,阿梅曾经和陆铭说悄悄话。
他一直,在观察着陆铭。
而和陆铭有着某种暧昧关系的女人,可能令他很兴奋。
不知道他做什么遭到了阿梅的抗拒,他立时一巴掌将阿梅抽倒在地,又用脚狠狠的踢。
每个上前劝说的人,包括那些牛仔,都被小雷诺狠狠推开。
陆铭看着这一幕,慢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嘭”,一个酒瓶狠狠的砸在小雷诺的头上。
然后,小雷诺又被狠狠一拳,打中了鼻梁,七荤八素,仰天栽倒。
陆铭扑上去,用拳头,在他脸上狠狠的,一拳,两拳,三拳……
牛仔们本来是拉架的,但这时候,便有人去摸腰间的转轮枪。
“谁都不许动!谁动谁死!”就出去了一会儿,匆匆赶来的温凉玉大声呼喝。
牛仔们,不用能听懂他的语言,他们看得懂,突然围上来的,十几名黑衣枪手那黑洞洞的枪口。
也能感觉到,这些人,身上散发的寒冷气息,那是对生命存在感的一种麻木。
他们,绝不是在做样子,只要自己等稍微不对劲,怕立时会死在乱枪之下。
牛仔们,没人敢动。
陆铭慢慢起身,小雷诺已经瘫躺在地上,脸上全是血水。
“呸”,一口口水狠狠吐在小雷诺脸上。
“和老子抢女人,你找死!”
陆铭心里,却是一个冰冷的声音,这是替小玛莎,以及那些不知道多少惨死在你们手里的可怜冤魂的问候,来自地狱的第一个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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