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南宫翎这一次犯了天大的忌讳,就是他那不讨喜的性格,也不可能再回到京都,重新让父皇赏识他。
南宫翎嘴角带着讳莫如深的微笑,静静地看着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还是让南宫辰感觉了浓烈的压迫感。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南宫翎刚刚踏出屋子,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虽然出了一口恶气,可暗七却忍不住担心,毕竟跟南宫辰比起来,他们远在皇陵,很多事情都必须畏手畏脚,小心翼翼,若是手伸的太长,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对他们不利。
“太子那样记仇的人,会不会……”
南宫翎并不担心,也不害怕,“他现在急着拉拢朝臣,若是有那个功夫的话,也不会憋到现在才来皇陵看我的笑话。”
他日后最多就是在皇陵里多安插些眼线,只要盯着他不离开这里就行了。
暗七知道他心里有数,便不再说话。
如今全大燕朝的人都知道南宫翎不再是那个战功赫赫的大燕守护神,而是一个见色忘义,为了一个女人背叛国家的叛徒。
现在就连跟南宫辰有婚约的妙语都受到了牵连,但妙语却一直没有说要跟南宫翎解除婚约。
如此贞烈的性格,倒是让人高看一眼。
皇上这两日头疼的不行,妙语便又被他请进宫里去看诊了。
她将皇上头上最后一根银针拔出,皇上顿时觉得头疼有所缓解,面上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委屈你了。”
妙语抿着嘴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妙语该做的。”
皇上叹了一口气。
“都说金口玉言,朕之前就想着既然是你自己求的婚事,也不好干涉,如今那个逆子竟然做了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恐怕会连累你,不如你再看看京都还有没有其他喜欢的青年才俊。”
妙语沉默地摇摇头,“皇上不用担心,其实……”
她语气一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上,纠结着帮南宫翎说好话,“其实翎哥哥他……”
一句话说了一半,皇上却已经听不下去了。
“好了,你不用说了。”
他的好心情因为这句话被打扰了干净,“你先不用急着回答朕,可以先在京城里看一看,总归会有合心意的。”
言罢,便靠着软枕闭上了眼睛,不打算继续这个事。
妙语微微俯身行礼,默然地退出了。
她刚从皇上的寝宫出来,迎面遇上了太子。
太子刚从南宫翎那里回来,阴沉着一张脸,见到妙语心中又是一阵烦躁。
所以语气也不似平常那样温和。
“父皇的头疼可有缓解?”
妙语诺诺地点了点头,“皇上这是急火攻心引起的头疼,做了几次针灸,已经能够止住疼痛了。”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微微点头,“妙语姑娘的医术果然是极好的。”
妙语低着头,露出一抹极其不易察觉的冷笑,“太子殿下可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
南宫辰摇了摇头,“只要父皇没事就好了,可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多谢殿下关心,妙语自己回去就行了。”
南宫辰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既然她拒绝了,他也不欲多言,转身抬脚进了皇上的寝宫。
这几日南宫辰的所作所为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看见南宫辰进来,眼底有几分深沉,面上却还是例行公事地询问了一番国事。
处理事情上,太子还是比较稳重的,皇上没什么不满意的。
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是想适当的提醒一下。
“听说你今天去皇陵了?”
南宫辰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的预感,连忙解释:“儿臣平日里跟九弟的关系也挺好的,害怕他吃苦,所以去看看他。”
皇上也是从夺嫡斗争中过来的,南宫辰这些话骗骗别人还行,骗他可没那么容易。
“嗯,朕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但如今你们身份已经不一样了……”
皇上的话点到为止,南宫辰也顺着台阶往下道:“儿臣明白。”
这边,妙语从宫里出来,便打算出去跟凤兮夜派来的人见一面,可人才刚走到宫门,便看见秦花舞吊儿郎当地躺在马车上。
看见她从宫里出来,坐起身来,一脸不耐地催促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妙语暗自捏了捏手心,好不容易扯出一个笑容。
“师兄今日怎么得空来接我?”
平日里秦花舞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如今又好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让人觉得厌烦。
秦花舞撇撇嘴,“还不是你师父,担心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特意让我来接你的。”
倒也不是秦花舞非要当这个热心之人,如果他想,随便派个人来就行了,可妙语太狡猾,他害怕那些蠢人误事。
“师父他老人家多虑了,回家的路不远,我能有出事呢?”
到底还是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妙语也还需要神医谷弟子的身份,如今就算心中有诸多不愿,还是跟着秦花舞上了马车。
不想跟妙语待在一起,秦花舞选择坐在外面,一路上倒也安安静静。
马车缓缓地行进着,随着车轱辘的转动咕噜噜地响。
忽然前面蹿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她一下子扑倒在马车前面,幸好车夫经验丰富,适时勒紧缰绳,不然马儿一脚下去,这老妇人铁定缺胳膊少腿儿。
秦花舞可没有那么多的礼貌,特别是这种有命不想要的主。
“你若是不想活了,大可以找个远点的地方投湖,可别脏了我的马车。”
老妇人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面装满了泪水。
这边的变动已经引来很多人的围观,并对秦花舞的冷漠指指点点。
“这位公子怎么这样,这个大娘肯定是年纪大了,走不稳路所以才会这样的。”
“人家还是个老人家,说话不必要这么恶毒吧,看着挺好看的一个小公子,人怎么这么坏呢?”
这些话听得秦花舞额头的青筋一条一条的,不过他也懒得解释,转头让车夫掉转车头,绕开那老妇人,继续往前。
可是那老妇人却好像忽然从愣神中回过神来似的,跪在地上朝着马车不住地磕头。
“马车上的是不是妙语姑娘,老妇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