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叔知道战玖宴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儿子,也不可能跟他做这种幼稚的行为。
担心战玖宴拒绝了他,小家伙会伤心。
便连忙上前一步,准备将小少爷给抱过来,“小少爷,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上车吧。”
谁知道,他还没靠近,就看到战玖宴竟然也伸出了手来,跟战澈拉钩了。
虽然动作有些笨拙。
权叔眼睛瞪的溜圆,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战老太太看到这一幕,瞬间就红了眼眶。
这么久了,她总算是看到儿子愿意主动迈出一步了。
她就说了,她儿子不是那么冷血的人,血总是浓于水的啊!
战澈在跟爹地拉钩盖章之后,这才松开了手,恋恋不舍的朝着权叔那边走了过去。
权叔一把抱起了孩子,转身先走了。
很快,屋子里面,就只剩下战老太太和战玖宴两个人了。
战老太太印了印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情绪恢复了一些,“你也别怨我,为什么会同意顾雪妍见小宝。你看看,小宝见过亲生母亲之后,竟然愿意开口说话了。说不定以后多见几面,他所有的毛病就都恢复正常了,那我这辈子的心病也算是了结了。”
战玖宴拧着眉头,没说话。
他先前还有些意外,为什么战澈突然能够开口说话。
虽然依旧只是两个字的叠词往外蹦,但这比以前一个字都不说,要好很多了。
最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跟司夏待在一起的原因。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顾雪妍?
明明他们母子才第一次见面啊。
“我也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小宝能够恢复成一个正常孩子的样子。只要小宝以后能够正常表达,孤独症痊愈了,你不让他见顾雪妍,我绝不拦着。”
战老太太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战玖宴也不好再强硬,于是没有说话。
老太太知道儿子的性格,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她松了口气,目光又朝着二楼那边扫了一眼,“刚刚小宝走的时候,还往二楼那边看,是不是司夏在楼上?”
“嗯。”战玖宴应了一声。
老太太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自己都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了,也没见她下来打个招呼什么的。
估计上次强行带孩子去露营,这次又不打招呼私自把孩子带过来,没脸见自己,所以才故意躲着呢!
小门小户的,机灵有余,但是礼数还是欠缺了一点啊!
兴许是因为顾雪妍能够让战澈开口说话,所以战老太太并不知道,心里的那个天平已经悄悄的朝着顾雪妍那边倾斜了。
可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
战澈之所以能够开口说话,并不是顾雪妍的功劳。
而是因为这段时间实在的陪伴,让他感受到了温暖。
今天上午突然开口,也是因为看到司夏突然跑开,情急之下出现的举动——
战老太太也没有纠结多久,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叮嘱了一句,“对了,后天的晚宴记得出席,没有必要,就别带司夏了。”
说完这话之后,她就转身上车离开了。
直到车子开出去之后,战玖宴还在原地没有动弹,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司夏也洗完澡下来了。
她身上穿着家居服,头发半干。
下楼之后,她并没有看到战澈,“玖爷,小宝呢?刚刚我听到有汽车引擎的声音,是来接小澈的吗?”
战玖宴回头看她。
小女人洗过澡之后,脸颊还留着两团红晕。
披散着的头发,让她显得越发青春可口。
“权叔过来把孩子接走了。”战玖宴没提老太太的事情,省得司夏胡思乱想。
司夏点点头,应了一声。
按照平时的习惯,这个时候她应该要找借口忙不迭的躲回房间休息了。
可这一次,她主动走到了战玖宴的身边,“我给你按摩一下吧。”
战玖宴多看了她一眼,觉得今天的她有点不一样,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没有拒绝。
看着女人半蹲在身边,认真的给他按摩,“玖爷,我发现你按你穴道的时候,你的腿部神经还是有反应的。你没有去找医生看看么?说不定你还有机会站起来的。”
战玖宴听到这话,眼神冷了几分。
当初那场车祸很惨重,他身上的骨头也断了好几根。
双腿的胫骨粉碎性骨折。
米飒当时还是他的主治医生。
她说,不幸中的万幸是他腿部神经并没有完全损坏。
只要打上石膏,一百天之后,又可以活动自如了。
只可惜,在一百天之后,他竟然站不起来了。
坐轮椅的前两年,他几乎是访遍了名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彻底治好他的腿疾。
时间越拖越久,他的希望被彻底磨灭。
到现在,别说去看腿了,就连做体检他都拒绝。
他那喜怒无常的脾气,也是在无数次有了希望,之后又绝望的过程中,被折磨出来的。
这个时候,若是陆然在的话,一定会阻止司夏再继续这个话题。
因为,这双腿是玖爷不可触碰的逆鳞。
司夏眨巴了下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要不然,我试试?”
战玖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虽然我不是专业的医生,但是我爸对中医就很感兴趣。他钻研很多年了,平时我们家里谁头疼脑热都是他给推拿,针灸,自己配中药的,效果还不错。我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就算没办法治好你的腿,但是泡泡药包,行气活血,对你身体肯定没有坏处的。”
看着司夏兴致勃勃的样子,战玖宴没有戳破她的幻想。
就当是配合她好打发时间了。
“随便你。”
“随便?玖爷,这可是你的腿,怎么能随便?”司夏撇撇嘴,“平常衣食住行,可没见过你这么随便。”
这一次按摩,她的力道轻了,也谨慎的避开了一些敏感部位。
一个流程下来,战玖宴身上出了些汗,腿好像也没有以前那种灌了铅的沉重感。
他盯了司夏一会儿,看到她因为用力额头上冒出了细汗,“司夏。”
“嗯?”她回头看他,动作没停。
“你今天这么卖力,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