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贺小缺并不想和迟弥闹翻,也不想做到这个地步。
贺小缺看了看封满月,沉声道:「听话。」
封满月唇边抿得又冷又硬,她无法苟同贺小缺的观念,也没法认同他现在的行为。
「你以什么身份让我听话?」
贺小缺:「……」
看着坐在沙发上执拗的封满月,他侧过头看向正在前面听着的司机,没有再和她沟通的意思,直接道:「你先送封小姐回去,再来接我。」
盯着后视镜封满月近乎要吃人的目光,司机战战兢兢:「好。」
贺小缺旋即矮身,准备下车。
女人纤细手指搭上男人的衣角。
很显然。
她不想放贺小缺走。
怒意隐约让眼尾更红了,此刻的封满月让他联想到了刚刚在车上的那场「旖旎」,食髓知味的,喉头滚动半刻,他最后还是近似妥协的出声了。
「你先和迟弥谈清楚,谈完了,再跟我回去。」
心口如岩浆般汹涌的怒意骤然熄下。
封满月蜷紧衣角的手指缓缓放下,她张了张口,明显是想要说什么的。
但贺小缺这句话给她的冲击太大。
想说什么,到了脑子里一转,又变得糊涂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这句话。
贺小缺没有等她的回答,转身下车,随手带上车门。
车辆平稳的行驶起来。
通过反光镜,封满月能看见男人颀长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摇下车窗,往后瞧过去,无边黑暗之中,男人正手持着手机,看着像是打电话喊第二个人来。
这里距离封满月的小别墅也不近。
可以说,和贺小缺的住处是半斤八两。
封满月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都快到十点左右了,她低着头,扫了一眼手机,切出迟弥的对话框。
对话还是停留在上一回的那天。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她硬着头皮给迟弥发了消息。
没过两秒,迟弥回复了,说他正在夜跑,估计过会就到小区门口。
封满月敲下一行字:那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迟弥:好。
言简意赅的交谈完后,封满月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和迟弥的距离确实是越来越远了,连谈话都变得很客气、很普通,连朋友的范围都算不上。
保安室微黄的灯光吸引着蚊虫,嗡嗡作响。
曳长的影在不间断的变幻,像是她和迟弥的这段关系。
封满月下了车,让司机开到停车位等她,随后,便刷着手机,专心致志等起迟弥来。
迟弥回来的很快,左右不过五六分钟,走到封满月面前的时候,他身着夜跑的休闲服,额头有汗,呼吸还有点喘,看着是刚刚结束锻炼。
但即便如此——
依旧没有折他半分沉稳温柔来。
他好似一直站在那儿,等着封满月回头看他。
封满月侧过头去,高大的身影立马笼罩了她,正好手机的光亮跟着亮开,十点十五分。
不由让她有些恍惚。
她刚刚还在车上勾引贺小缺,现在却又站在了迟弥面前,怎么看,她都该心虚。
而且她不仅心虚,还有点敬佩……
掐灭手机,她仰起头看过去,半是羡慕半是敬佩地说:「你怎么这么自律,这么晚了都还在锻炼。」
迟弥一眼认出封满月是从哪宴会下来的,他笑笑,把话题接过来:「没办法,医生都需要有一身强健的体魄,不然怎么熬得起夜。」
封满月想想也是,目光上下扫一圈,夸赞道:「所以身材看着也很好。」
迟弥勾了勾唇,戏谑调侃:「我可不仅身材好,身体也很健康,所以啊,某人错过了我是她的损失。」
这话一出,封满月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立即耷拉下来。
毕竟甩了迟弥的是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还有就是——
她和贺小缺的烂摊子,也牵扯到了迟弥,这也是她最不好意思的一点。
封满月抿了抿唇,道:「对不起,迟弥,我……」
迟弥可没打算听她那些话,有些东西说多了,就没意思了,他摆摆手道:「这有什么。」
封满月上前一步,目光认真,郑重地对迟弥说:「我不仅要道歉,还要道谢,很谢谢你的这段照顾,也谢谢你的无微不至,还有你在庄延手上……把我救走了,我真的很感谢你,以后如果要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
迟弥看着神态严肃的封满月略微失笑,抬手刚想搓一把人脸,又想到两人的关系,放下手。
顿了顿,他屈指弹了一下人脑门,徐徐绕回上个话题:「好了好了,别这么客套。我没什么损失,你也没多大损失……毕竟小缺的身体应该比还……你懂的。」
封满月:「……」
干巴巴咳嗽了一声,不管迟弥有没有那层意思,她还是想起了车上的事。ap.
身处黑暗空间当中,男人的眼眸如照常的亮,他如同一只狼,紧紧锁定着他的猎物。
——然后,吃掉她。
封满月的耳朵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脸颊也红扑扑的,可当她想到后面的时候,心情明显没有那么美妙了。
她记起贺小缺的冷然,和就是不从命的拒绝。
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怒气冲冲来:「那又什么好的,他这个人就是个榆木脑袋,还不如你呢。」
可迟弥分明从这句话里听出来封满月对贺小缺的种种情绪。
一般来说,要是真正的放下了一个人,她的情绪决没有这么跌宕起伏。
无论男女,在遇到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的时候,是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也不会说出这样看似吐槽,实则亲昵的话来。
通常来看,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一定对另一方无比留恋。
他微微叹口气,语气轻缓:「满月,其实你没必要在我面前遮掩什么,也不用愧疚,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也觉得很快乐,就好像再照顾自己的妹妹一样,总是希望你能再幸福一点。」
「而且——」路灯下的影无限蔓延,他垂眸,看着这个心性单纯的女孩,再一次感叹贺小缺的好运:「贺小缺又不是真的榆木脑袋,也不是什么大石头,你这么可爱又这么讨人喜欢,不如再坚持一下?我觉得,他被你拿下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