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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矜上收拾完行李,已经是午饭时间。

    她出来前跟商遇城约定好,他下午回公司听报告,晚上她去云水公馆跟他汇合。

    所以梁矜上还能跟南意一块儿吃个午饭。

    下午逛个超市,替她填补一下冰箱。

    南意从刚才就回了房间没出来,她去敲门。

    南意一副要出门的打扮,“我中午有点事,就不跟你一块儿吃了。”

    “你还有什么事?”梁矜上下意识地问她。

    南意睫羽一抬,“我不能有事吗?”

    梁矜上会那样问,是因为南意说中午吃泡面,就默认她不出门了。

    但她那句平常的问话,落在南意这个没有朋友的人耳朵里,可能会觉得是在讽刺她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梁矜上解释道,“你有事就去忙吧!记得带上钥匙,我晚上就去商遇城那里了。”

    南意出门,到了街边一家小咖啡厅。

    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女人在那儿等她。

    服务生来点单,南意说自己不吃东西,让宫雪苑点她自己吃的。

    宫雪苑隔着口罩,也不掩刻薄,“这种小店的东西,我才不吃!”

    南意垂头不语。

    服务生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两位女士,虽然我们是小店,也是要消费才能占座的。”

    宫雪苑拿下墨镜正要发作,南意抬手阻止了她,“那给我随便来杯饮料,再来一客提拉米苏。”

    等服务生走了,她讥诮道:“你以为自己是做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吗,还想要闹出点动静来。”

    “反正我学不来像你这么缩头缩尾的作派。”宫雪苑如今虽然落魄,但那股娇惯傲慢却不减,“你这么怕事,居然敢跟我出来见面,就不怕被方家宝撞上?”

    “她今天不出门。”南意点开手机,戳了一下,把梁矜上的语音放出来给宫雪苑听——

    [南意,我下午没别的事,干脆在家里给你包饺子。包好了冻在冰箱你可以当早餐。三鲜虾仁馅儿的,你吃吗?]

    宫雪苑听完,沉默片刻,露出一丝狐疑,“她对你这么低三下气的,你一点不感动?”

    “你在说什么笑话?这难道不是她欠我的。”南意端着一张厌世脸,说着这些刻薄话,却分外令人信服。

    至少宫雪苑没再怀疑。

    她把墨镜戴回去。

    连口罩都不能完全遮住横贯半张脸的那道伤口。

    结痂刚掉,因为豁的口子太大,还耽误了几日,她那道疤肿得像条肉虫。

    自己都恶心得要命。

    “不管怎么样,计划我安排好了,你必须把人留在国内。”宫雪苑切入正题,“哪怕那天的手段再用一次。”

    南意面无表情,“方家宝不是傻子,同样的手段再一次她就起疑了。哪有这么多QJ犯,跟我跟到出租屋,又跟到她家?我就算命再不好,也不可能招到全世界的QJ犯吧?”

    这个话题属于她们两个的禁忌。

    无论宫雪苑再怎么往梁矜上身上推责任,有一个无法逃避的事实。

    那就是当年那群欺负南意的流氓,是她找的。

    宫雪苑虽然脑子不灵光,对上南意这平静到渗人的表情,还是犹疑起来,“……你就真的不恨我?”

    南意却已经不耐烦了,“我不想再解释第二遍。我跟你合作不是无条件的,你今天就把一百万打到我指定的账户。”

    宫雪苑接过那张写了账号的纸,在看到那个名字时,显然怔了一下,“你这……你把钱都给他了,你自己呢?我先跟你说好,这件事所有的责任你必须担起来。不能让商遇城找上我,我做完这一票,就飞A国了。”

    宫父宫母在破产后都已经逃去A国。

    宫雪苑已经买好三天后的机票,宫念暂时是顾不上了,她准备一个人先去投奔父母。

    去了A国,她可以整形把脸上身上的疤去掉,重新找个有钱人。

    至于南意……

    谁管她死活!

    宫雪苑想到报复梁矜上后那痛快的心情,笑得连脸上的伤口都痛了起来。

    但表面上还是要做足功夫,“你也不用怕,照我上次教你的,让梁矜上录一个免责视频好了。拿着这个,就算上了法庭,你也能脱罪。”

    南意:“你上次那套话术是怎么说的,我不记得了,能不能再教我一次?”

    “哎呀,我再最后给你演示一遍,听好了!——我,宫雪苑声明,自愿接受南意施加给我的任何惩罚。一切后果自担,与南意无关!”宫雪苑没注意到南意的手机的角度动了,还在傲慢地指点,“你让梁矜上把名字改成她的就行了!”

    “哦。”

    ……

    与宫雪苑分别后,南意一个人在外面消磨。

    她走过南家居住的破旧老城、走过西街广场,甚至还在觅安胡同外面看完一轮夕阳。

    等到天擦黑,才回到观澜庭院。

    屋子里是黑的,看来梁矜上已经带着行李箱离开了。

    南意一个人在黑暗中坐了好一会儿。

    桌上还有一壶新打的豆浆,还是用她早上说过的那几种食材打的。

    那个人大概以为,好不容易找到一样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了。

    呵。

    梁矜上不知道南意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壶她特意打的豆浆倒了。

    她跟商遇城一起吃了晚餐,在影音室看一部老电影,泰坦尼克号。

    在看到邮轮撞冰山时,商遇城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一眼手机,立刻松开揽着梁矜上肩膀的手,站起来走到外面。

    阳台的风有点凉,商遇城接起电话,“三叔。”

    “遇城。”电话那头是一道沉稳的中年男声,“你明天飞E洲?航线已经批下来了?”

    “嗯。”

    商锦康:“我本来是后天的行程。这样的话明天与你一道去吧,免得湾流送你一趟再飞回来。唔,明天你让司机接我一趟。”

    商家不止一架私人飞机,但另一架正好在保养期。

    “怎么好让三叔迁就我的行程。既然您有需要,我让机长去申改一下日期。”商遇城站得笔直,纹丝不动,“我让秘书买张明天的机票就好了。”

    “不用这么麻烦!”商锦康在那头笑了一下,真如慈父一般,“咱叔侄俩也各忙各的,好久没碰面了。正好这次一块儿飞,好好聊聊近况。”

    商遇城顿了一下,语气如常地应了,“好的,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