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雪苑跟着南意走进那间只有十几个平方的……不,对她来说,这都不是屋子。
就是个笼子。
这是宫雪苑这辈子待过第二脏破的地方。
最脏最臭最潮的当然是四天前捕兽陷阱。
宫雪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回到城市的。
原想先回宫家。
没等她走进那幢小别墅,就被那两条显眼的封条挡在了外面。
没想到,两三天时间里,宫家那风雨飘扬的公司就宣告了破产。
连仅剩的这套自住别墅都被法院收走了。
她一时联系不上父母,可身上的伤已经没办法再拖。
尤其是脸上的伤口已经化脓腐臭,所以又鼓起勇气向郑杉求助。
宫雪苑已经偷偷地打听过了,她被绑匪逼着录的犯罪证供并没有被公开,郑杉那起诈捐事件也没有被爆出来。
照理说,她不算得罪了郑杉,可是,不管怎么打电话过去,也一点回音也没有。
走投无路之下,宫雪苑决定先复仇。
自己不好过,梁矜上也别想好过。
于是,一天前就找上了南意。
宫雪苑:“昨天我跟你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南意端着煮好的青菜米线,坐在宫雪苑面前,“你什么时候给我留了考虑的余地了?答应跟你合作,不是你把我从看守所放出来的条件么?”
宫雪苑很饿。
看着南意吃的那清汤寡水的米线,又饿、又嫌弃。
她难得自嘲,“我那时候还有钱有势,当然能掌控你。但是现在,你看看我这个样子,你要毁约,说不定我对你也没办法。”
南意低头吃着一根青菜,压根不想抬头看她脸上那道黄黄红红的恶心伤口,免得影响胃口。
她情绪平平,“宫雪苑,我不管你是不是无权无势了,你答应过会给我一百万。”
一百万对于现在的宫雪苑来说,绝不是小钱。
但南意肯开这个口,反而让她更踏实。
要不然,这个方家宝昔日的闺蜜,就这样无条件跟自己合作,宫雪苑还担心她两面三刀别有所图呢!
“你放心,一百万我肯定会给你。”宫雪苑说完就站了起来,这地方她一秒都待不下去了,“你等我养好伤再找你。”
南意一直低头吃东西,宫雪苑连她的表情都看不清。
临出门前,宫雪苑忽然回头,“南意,你为什么会跟我联手对付方家宝?难道你不恨我?”
“恨啊。”南意没有一丝犹豫。
“但是方家宝原本跟我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还在阴沟里挣扎,你让我怎么甘心看着她活得这么好?反而是你……报应不爽,现在比我还落魄。你说我更恨谁?”
“砰!”宫雪苑重重地关上这扇破门。
南意的话听着让她安心,却又刺耳得亚明!
这种廉价出租屋的隔音相当于没有,这声巨响立刻引来了左右两边的暴躁呵斥。
宫雪苑用围巾捂住脸,跑了。
……
云水公馆。
梁矜上与人挽着手走在前面,按下解锁密码。
商遇城面无表情地跟在身后进门。
桌子上有商遇城提前吩咐阿姨做好的饭菜。
原本是很美好的夜晚,商遇城把做饭的时间都提前省出来了。
如果不是多了那个麻烦精的话——
乐泉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进屋换鞋,看到一桌子菜,洗了手就上桌了。
“我饿死了!”
商遇城用筷子挡了她一下,眉眼恹恹的,“你没吃饭?”
“没有。”乐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客人都到你家里来了,这算什么待客之道?”
顶多算个不速之客。
商遇城没客气,“就做了两个人的饭,今天就不招待你了。”
这是赶客的意思。
乐泉柳眉一竖就要开喷,还是梁矜上拉着她坐下来,“不是饿了吗,快吃吧!这么多菜,够咱们三个人吃的了。”
说完,再用眼神示意商遇城,差不多行了。
知道他就惦记着那点“一己之私”,也不能不要脸啊!
乐泉吃了几口菜,觉得有点噎,看上了梁矜上推到一边的那盅花胶螺片海底椰。
“矜矜,你的炖汤不喝吗?”乐泉示意一下,“给我喝吧!”
梁矜上没多想,就要推过去,却被商遇城拦了一下,“只炖了这一盅,她自己要喝的。”
梁矜上好笑地看他一眼。
她都能想象待会儿乐泉又要说他小气了。
果然,乐泉先是去挑了瓶梅酒佐餐,而后道:“不就是花胶么,抠成这样就一盅,自己都舍不得喝么?”
商遇城似笑非笑地看了梁矜上一眼,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意有所指地答道:“滋阴的炖汤,我喝什么。”
乐泉直不楞登的,“瞧你那斤斤计较的样子。滋阴,我不能滋吗!”
“你滋你滋!”梁矜上不胜其扰,连忙用炖汤堵了乐泉的嘴
真的怕了商遇城会口无遮拦地说出他准备做点什么,所以先给自己补一补这样的虎狼之词。
饭后,乐泉还不走。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乐泉也终于不吐不快,说出自己来此的目的。
“我要分手!”乐泉石破惊天地说了这么一句。
梁矜上愣住,“为什么?呃,你跟郑爵不是才……”
乐泉倏地回头看她,“郑爵跟你说的?”
梁矜上连忙摇头,“怎么了,郑爵对你不好?……还是他,呃,不行?”
话音落下,只觉得大腿上一痛。
商遇城威胁地朝她眯眼,在他面前讨论别的男人行不行,当他不喘气了?
“不是这这两个原因!”乐泉低下头,难得露出女儿情态,掰着手指开始倾诉。
说了半天,没听到回应,一抬头看到两人亲在一处的样子。
“……我靠!你们两个八百年没亲嘴了吗差这一会儿?!能不能给我一点起码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