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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矜上驻足,她正好有话也想问。

    “梁小姐,你还记得我吗?”女警上来的第一句,梁矜上就愣住了。

    幸好她记性不错,一经提醒立刻就想起来了。

    之前跟晁星河被抓进来那一次,就是她登记的。

    脸圆圆的,很面善。

    梁矜上忙道:“您好您好,我记得您。”

    “别客气,我跟过来主要是想跟你确认一下,南意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隐疾?

    梁矜上回想了一下,南意前不久刚在南天做过入职检查,不可能有什么大问题。

    “那就奇怪了。”圆脸女警有些许担心,“昨天我发现,她好像心脏不太好,有一阵子脸色发白发绀,我特意问了她,她说自己手脚麻痹、喘不上气来。”

    梁矜上面色一痛。

    她想,南意不是心脏有问题。

    而是犯病了。

    自从南意上次给她坦白了自己的精神疾病,梁矜上那阵子私下里查了很多资料。

    正好看到过一条,焦虑患者如果突逢巨变,就很容易“惊恐发作”,症状就像这位圆脸女警说的那样——心悸、出汗、颤抖、濒死感。

    梁矜上不敢细想,只觉得一刻都不能忍受,让南意再在这种环境里待下去了。

    女警见梁矜上脸色凝重,随口安慰了她两句。

    但这安慰对梁矜上起不到任何效果,她想起来,“警官,我想问一下,在我之前有人来探视过南意吗?”

    “有。”女警这样说,却没有继续透露来人是谁。

    想到她早上看到的那台红色跑车,梁矜上压低声音,“姓宫?”

    “我们有规定的……”女警面露难色,但还是朝梁矜上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宫雪苑真的来过!

    可南意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梁矜上想到南意胳膊上那些淤伤。

    宫雪苑会亲自做这种事吗?

    可是,探视的时候都是有人在旁边监督的,怎么可能?

    那女警没有多停留,很快离开了。

    梁矜上看着她的背影,猜测这人绝不会平白无故来帮自己。

    难道是晁荆玉?

    ……

    梁矜上从看守所出来,直接去了宫念的病房。

    宫雪苑果然在。

    还有一名护工阿姨在给宫念擦身子,她一个人不好翻身,请求宫雪苑搭把手。

    宫雪苑正在给自己涂指甲油,不耐烦道:“我花钱雇你,这点事都做不好?”

    护工默默忍耐。

    她不是做不好,而是宫念脑震荡,原本不应该这么早翻动她给她擦身子,怕引起晕眩。

    可这对娇气的姐妹俩不听劝。

    果然,梁矜上刚走近,宫念就在翻动间恶心头晕,“哇”的一声吐了满床。

    宫雪苑立刻跳了起来,“你怎么照顾我妹妹的!脏死了!赶快弄干净啊!”

    护工连忙收拾起床单被套。

    宫念身上也沾了自己的呕吐物,一直在哭着喊恶心。

    护工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可宫雪苑早一脸嫌弃地跑到窗户边去了。

    梁矜上叹口气。

    上前先帮宫念把脏衣服脱下来,用帘子遮着替她擦干净身体,又换上了干净衣服。

    宫念人动不了,但嘴皮子能动,一直吚吚呜呜地说着拒绝的话。

    梁矜上只当听不到。

    她一个外人都动了恻隐之心,宫雪苑却恶意说道:“你到我妹妹面前假惺惺的是干什么?以为这样我家就会撤诉了吗?”

    梁矜上顺着她的话问,“所以,你要怎么样才会撤诉?”

    “你离开商遇城!”

    这个答案完全在意料之中。

    梁矜上有几秒没回答,宫雪苑冷笑道:“还以为你有多姐妹情深呢!你还真是从一而终的自私鬼!”

    梁矜上反问道:“只要我跟商遇城分手,你就放过南意?”

    “是啊!你分吗?!”

    梁矜上在刚刚沉默的那几秒钟里,就已经想好了答案。

    应该说她今天会来找宫雪苑,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

    或者是在更早之前,在他的暴力暴力对待南意、在镇定剂打到梁西洲的身体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

    “我可以分手。”梁矜上冷静地指出,“但商遇城会不会答应不在我的掌控之内。”

    宫雪苑怒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遇城他想要什么女人没有,玩玩你而已,一只野山鸡还当自己是凤凰了?”

    梁矜上静静地站着,没有跟她作口舌之争。

    漂亮白净的五官,长发过肩,白衬衫搭配淡绿色针织衫,灵秀清透的气质,真是独一份的干净。

    宫雪苑看着这样的梁矜上,咬了咬牙,不,还得加码!

    “你提醒得对,只是提分手不行,万一遇城还没玩腻你呢!”宫雪苑恬不知耻道,“你跟他分手的时候,说你爱上了别人,让他不要再纠缠你。”

    梁矜上扯了扯嘴角。

    宫雪苑在某些方面也算是了解商遇城。

    如果自己真的这么跟商遇城说了,以他的骄傲,绝对不会对自己死缠烂打,还会狠狠教训自己这个三心两意不识好歹的女人。

    她好整以暇地问道:“那你觉得我说爱上什么人,他会信?”

    宫雪苑想也不想道:“晁荆玉啊!”

    “你果然是没有心的。”这个答案也在梁矜上的意料之中。

    晁荆玉对宫雪苑的百般呵护,梁矜上在初识他是就羡慕过。

    就这么个女人,毁起他来却毫不犹豫。

    不过也就是宫雪苑这种人的存在,才验证了人无完人这句话——完美如晁荆玉,也有眼瘸的缺点。

    梁矜上沉吟道:“晁荆玉不行。”

    不等这蠢货发问,她就径自说下去,“商遇城不会信,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拖他下水。”

    宫雪苑听出她语气里的鄙夷,怒道:“我看你是想耍我?如果不想分手也无所谓,反正被关个十年八年的人又不是我!”

    “分,怎么不分?”梁矜上站在智商的高地,居高临下地指导她,“我是要教你,什么叫打蛇打七寸。”

    她红唇轻启,“你放南意出来,我跟商遇城提分手。后天商遇城回锦城,而我正好出差去星城——你去告诉他,贺小缺在星城。”

    宫雪苑微微张嘴,不肯承认,自己确实被说服了。

    梁矜上嘲讽地开口,“然后你就可以把我跟贺小缺的关系,添油加醋地说给他听了。”

    而以宫雪苑对自己和贺小缺的恨意,她说给商遇城听的,一定是一段天上人间至死不渝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