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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万丈深渊

    梁矜上手里的漱口杯重重地摔落下去。

    砸在地板上。

    水溅的到处都是,也溅上了商遇城那矜贵的腿脚。

    这种换作平时他肯定要不快的事,今天意外好脾气地只是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

    而后就这样揽着她往浴室走去,“陪我洗澡。”

    梁矜上像根木头似的被商遇城带了几步,而后站定不动了。

    “商遇城,这世界上最大的误会,是不是就是……”梁矜上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以为是跟你处对象,而你还是在养傍家儿?”

    商遇城眉峰倏敛,静默了几秒后,大概也明白了梁矜上忽然变脸的原因。

    “胡说什么?”他揽在她肩上的手摩挲了几把,“知道你喜欢设计,在家一样可以做。”

    梁矜上还是默默地不说话。

    她的脸虽小,但颊边肉倒是软软的,牙齿一咬就嘟嘟的,看外表就是一只纯良的费斯垂耳兔。

    商遇城揉兔子似的揉一把她脸上的软肉,“只是想一回家就能看到你,不乐意也随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

    一回家就能看到的女人,除了全职太太,还有可能是住家保姆。

    就他们两人之间那客观存在的阶级差距来看,梁矜上觉得自己离后者的位置更近一些。

    此时此刻,她更加后悔,为什么昨晚一时冲动,会说出那句“这不是交换”,来敲定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商遇城,我们……”梁矜上仰头,正要说点什么,商遇城却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截住了她的话头。

    “是留下来陪我洗澡,还是去上班,嗯?”

    他漫不经心地问,唇边的弧度有三分邪气。

    当然,留下陪他洗澡肯定不是单纯的洗澡。

    没一两个小时结束不了。

    “算了……”梁矜上无奈地对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我上班去了,你一定记得锁门!”

    她急匆匆地出门,一路上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忘记跟商遇城说。

    直到打开手机,开始翻看昨晚的生日祝福,商傲儿的、晁荆玉的、乐泉的……

    看到南意的那一条,才想起来——

    昨天一连串的跌宕起伏,她忘记把最重要的那件事——迁户口的事告诉商遇城了。

    按下烦乱的心绪,她给南意回了一条,关心她这几天上班习不习惯。

    南意:[晚饭一块儿吃吧,当给你补过生日。]

    梁矜上自然答应。

    中午的时候,商遇城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梁矜上以自己要补觉拒绝了。

    商遇城在那头笑笑没说什么,只说自己也要回公司一趟,晚上再来接她下班。

    梁矜上下午去了一趟小别墅群的工地现场,可以早退半小时。

    便先到了南天楼下,等南意下班。

    过了下班时间,南意却迟迟没出来。

    手机响了一下,以为是南意的消息,没想到跳出来是商遇城的名字。

    梁矜上接起来。

    商遇城:“下班了吗?”

    梁矜上犹豫了一下,“还在现场。”

    “具体位置发我,我去接你。”商遇城仿佛很自然地进入男友角色,“晚饭吃什么?”

    梁矜上不知怎么就这样回了他,“晚饭……就不跟你一起吃了,我还要加班。”

    商遇城在那头顿了一下,透着无奈道:“矜矜……昨天晚上我是过了点,一部分责任在你,是你的热情鼓励我对你做那么多。今天就这样躲着我,是不是不公平?”

    这个男人敏锐地可怕。

    但梁矜上想躲着他,哪里是因为那个?

    “谁躲你了?是真的要加班!”

    梁矜上嗔了他一句。

    收了电话,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

    又等了二十分钟,还没等到南意出来。

    梁矜上给她打电话也不接,心生异样,想了想还是进去找她。

    上一次来,还被前台挡在外面三个多小时。

    今天算是没被刁难,但也没特权。

    她老老实实地登记自己的名字,完全没想过通过商遇城走一下捷径。

    这条捷径现在对于她就像是一座吊桥,走上去摇摇晃晃的,总觉得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梁矜上找到资料档案部。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她以为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这个部门留下的人还挺多。

    而且看起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争执。

    一眼看过去,南意那瘦削高挑的身影赫然在列。

    而且像是被群攻的一方。

    梁矜上快步走了过去。

    “连最基本的整理资料都做不好,害我要陪她加班!加班也就算了,我不就多说了她几句,居然把咖啡泼在我身上,我本来等下还有个约会,你自己说怎么办?”

    南意只是低着头,这么多人围着她,她连越发抬不起头来。

    梁矜上心急地挤进去,“出什么事了?”

    那个声音最响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如许,指着自己身上的衬衫,“我这是C家最新秋款衬衫,弄我一身咖啡渍,这衣服都废了,连一声道歉都没有。”

    梁矜上诧异地看着南意,只见南意自己身上也是一大片咖啡渍。

    只是外面套着一件男士外套,所以看上去没那么狼狈。

    梁矜上不相信这是南意会做的事,但旁边这么多证人,都言之凿凿地说看到南意突然发难,泼了一杯咖啡在同事身上。

    南意一声不吭,不辩解,也没有道歉。

    梁矜上只好先开口替她道歉,并许诺会赔一件一模一样的衬衫给那位同事。

    “你们赔得起么?”那个女人打量一番梁矜上与南意不相上下的朴素穿着,“穷酸样,C家专柜都没进过吧?”

    南意倏地抬起头,目露凶光。

    梁矜上自从重逢以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她是阴郁的、讥讽的,但从来没有这样凶相毕露。

    女人骇了一下,又很快注意到南意身上的西装外套,连牌子都看不出。

    也不知道她刚刚离开一下,被她从哪里摸来的外套。

    “穿着个杂牌的男士西装,穷嘚瑟。”女人嫌恶道,“什么锅配什么盖,老公卖保险的吧?”

    南意的目光却忽然一转,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

    梁矜上刚才一瞥她的外套就觉得眼熟,像是商遇城常穿的意国手工定制品牌。

    现在顺着南意的目光看过去,恰好与商遇城玩味淡嘲的眼神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