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遇城的话让梁矜上低着头沉默了许久。
久到商遇城以为她睡着了,伸手在她下巴处挠了挠,逗狗似的。
梁矜上抬起头,脸色并没有比刚才的好一些,她扯了扯嘴角,岔开话题。“你的三观好吓人,你女朋友是人,其他人就不是人了?我看谁敢跟你们两口子做朋友。”
商遇城看着她,凉凉说道:“你本来就没什么朋友。”
谁说她是他女朋友了?!
梁矜上被占了口头便宜,正要翻脸。
忽然,车窗被人敲响,梁矜上隔着单向玻璃一看,是梁母。
“商遇城,我要回家了。”
车门和车窗都被商遇城锁着,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有开锁的打算。
“今晚跟我走。”商遇城独断道,“你回去,那瘫子不会消停。”
梁矜上比他更清楚,回去会面对什么样的梁西洲——但她更不想跟他回家。
“别一口一个瘫子叫他。”梁矜上警告道。
梁母就在车外,这人居然一点也没有降低音量的自觉,梁矜上揉了揉额角,“你把门打开,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的家人?”
这种哥不疼疼娘不爱的“家人”,也就她还当个宝。
商遇城没开门,只是按下车窗。
梁矜上:“干妈。”
“矜矜,你怎么把西洲也推出来了?”她做完家务发现梁西洲不见了,连忙出来找。
没想到却看到一辆豪车。
梁矜上自己跑到车里坐着,把梁西洲在孤零零地扔在路边。
这么长时间了,一点都不管他。
梁母一肚子的气,但当着商遇城的面不好发作,只能皱着眉头,“赶紧回家吧。”
梁矜上看了商遇城一眼,示意他放她下车。
商遇城开口叫了一声“伯母”。
这一声,在梁矜上听来十分勉为其难,大概还是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矜矜不回去了,她身体不好,我接回去照顾几天。”
至于几天后是送回来,还是顺势就住下了,梁母过来人,自然也清楚。
在梁母眼里,商遇城是梁矜上过了明路的正式男友,尤其是上次登门,他就坦诚过两个人关系的发展程度。
这位态度傲慢的“金龟婿”,如果梁矜上是她的亲生女儿,梁母绝对不赞成她和他在一起。
但她不是。
那么从利益的角度出发,商遇城这样的人,能给梁家带来的好处,就比只知道巴结殷勤的女婿要多多了。
梁母默许了商遇城的决定,但她心疼儿子,还是对梁矜上抱怨了一句,“既然不回家,怎么也该先把西洲推回家。晚上这么凉,怎么能让他在外面吹这么久的风?”
听她把阴魂不散的梁西洲说得像个受害者,商遇城眉目一寒,嘴皮子刚要动,就被梁矜上迅速捂住了。
“对不起,干妈,我帮你把西洲哥哥推回去。”
“不用了!”梁母还不至于看不懂商遇城的脸色,拉着脸自己去推梁西洲,走了。
梁矜上的手心背男人温热的呼吸拂着,人一走就快速松开了手,“商遇城,你能不能……”
“对你的家人好点。”商遇城不冷不热地接下去。
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挑眉看她,“梁矜上,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不能。”梁矜上木着一张脸,“放我下车。”
商遇城:“你那养母知道你跟我走了。你这一下车,万一出点事,我有连带责任。”
能盼她点好吗?
梁矜上知道商遇城决定的事情,很少能让他改变主意。
打定主意不再开口跟他说话,待会儿他要是想对她做什么,也能留点力气反抗。
一路无话,开回了云水公馆。
一开门,灯明几净、恒温恒湿。
钟点工提早来做过卫生,每个角落都比觅安胡同的小房子要舒服得多。
梁矜上依然沉默,用行动表明立场,朝客房走去。
却被商遇城伸臂挡了一下,朝主卧方向抬了抬下巴,“去那边。”
梁矜上静静地看他一眼,已经懒得谴责他的司马昭之心。
但那一脸“果然如此”的讥诮,怎么看都不会让人愉悦。
当然梁矜上在本人心情极度失望和不悦的情况下,没必要还去考虑商遇城的心情。
商遇城当没看到她的表情,“你的衣服都在那边衣帽间,现在先去拿了,省得待会儿打扰我睡觉。”
梁矜上的讥诮转为不可置信。
商遇城嗤了一声,挑起她的下巴,“都说了是‘泡’你,不是‘’你。”
他的目光在她额上的纱布周围转一圈,“也麻烦梁小姐对自己的尊容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对我产生不必要的幻想。”
梁矜上:“……”
如果不是这时她的手机正好响起来,梁矜上不能保证自己会飙出什么话来。
一看,是晁荆玉打来的。
梁西洲口口声声讽刺晁荆玉看清梁矜上为人后就逃了,其实梁矜上知道他不是这种人。但如果他要疏远她,她也很理解。
看到晁荆玉这么快就给她打电话过来,梁矜上心底微动,就要按下接听键。
商遇城把她感动的神色都看在眼里,仗着臂长优势,将梁矜上的手机抢走了。
“你干嘛?”
商遇城凑得很近,那轮廓分明的俊颜,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是很有冲击力的。
“梁矜上,这段时间里,我可以跟你保持让你舒适的距离。”商遇城晃了晃她的手机,“但你也给我自觉一点。”
梁矜上伸长手臂去夺手机,未果。
“你凭什么干涉我交友?”
“就凭我们现在的关系。”
“我跟你什么关系?”梁矜上不甘示弱,“难道你一人说了就算的么?”
“我说了不算。”商遇城逼近一步,几乎是正面挨上的距离,邪气地过分,“按你说的算。”
他的手按在梁矜上放遗书的口袋上——上衣没口袋,她放在牛仔裤的屁股兜里。
他还毫无自觉地用力按了按,“什么关系,才让阁下堂而皇之地把我的资产、当做自己的遗产来分配,不用我来强调一遍吧?”
他说的话、他的动作、表情、以及这样的距离,都太有侵略性了!
去他的“让她舒适的距离”!
梁矜上的心跳被他蛮横肆虐的荷尔蒙逼得被迫加速,正要侧头避过,却逃无可逃地被他重重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