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忍不住道:“可他伤的是腿……”
虽然腿也算是下半身,但商遇城明显指的是另外的意思。
“谁让晁荆玉是个不乱搞男女关系的绝种好男人呢?”商遇城带着不紧不慢地道,“拿惯了手术刀的人,砍起自己来也眼睛都不眨一下。”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商遇城这么说,梁矜上还是忍不住屏住一口气。
至少换了她,她是做不到的。
所以才有了眼前这个人的可乘之机。
“怕了?早跟你说,晁家梁兄弟都不是好惹的人物。”
“不怕啊!”梁矜上缓缓呼气,“反而更有安全感了。我想很少有男人能做到像晁荆玉这样洁身自好的。至少换了你,你能吗?”
商遇城“嗤”了一声,反问道:“我需要吗?”
说完放肆地上下打量起她来,简直犯规地用眼神开了趟车。
……
商遇城到底还是没去梁西洲那里,接了个公事电话就走了。
接下来几天,又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不过这次梁矜上知道了,他大概还是在忙和乐海合作的事。
资本倾轧是很残酷的事。
梁矜上不懂,但是从宫家的股价下跌、资产不断缩水的新闻里看,商遇城是一点都没手软。
明面上的好处都流向了乐海,但背地里商氏吞下多少,从商遇城忙得见不到人的境况,就可见一斑了。
他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拿乐海在前面挡着,至少明面上商宫两家没有撕破脸,就连取消婚约这么大的事,都是私下里协商的。
普罗大众无从知晓,这场世纪联姻轰轰烈烈地开场,伴随着宫家彻底被踢出锦城豪门的第一梯队,已经惨淡收场了。
……
这一天,梁家父子出院的日子。
梁元瀚渡过了排异期,接下来就是静养和定期复查,坚持要出院回家静养。因为身体的原因,他已经很久没回过家,再多住一天都不愿意。
而梁西洲则是听从了晁荆玉的建议,回家考虑是不是要出国接受治疗。
如果考虑好了,他会帮忙牵线。
梁矜上开车来接。
原本想从商遇城的车库里随便挑一辆,但是那些车实在太扎眼,她后来向商遇城的司机小王借了他的代步车。
没想到,车子是借来了,却是商遇城亲自开过来的。
他坐在驾驶座上,连普通大众都升level了。
梁矜上先把梁父和梁西洲分别扶上副驾驶和后座,再把行李、轮椅都收到后备箱。
忙出一头汗,才上了车。
习惯性地去摸车载冰箱,想拿瓶冰水,摸了个空。
梁西洲从旁边袋子里拿了瓶水递给她,“这好像是你男朋友买的。”
梁矜上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手一迟疑、没接牢,矿泉水瓶砸在梁西洲的腿上。
梁矜上紧张地脱口道:“不好意思,疼不……”
她倏地住嘴,忘记了。
梁西洲的腿哪里还有痛觉!
他平时最恨有人谈起他的伤腿,更何况今天病情毫无进展地出院,梁矜上一直提防着梁西洲犯轴。
没想到因为商遇城亲自来接出院的事,一直心神恍惚,居然犯了这么大的的口误。
“傻丫头。”梁西洲没事人一样,给梁矜上擦了擦汗,“自己累成这样,有男朋友了也不知道使唤。不知情的,还以为你男朋友不懂体贴。”
他一口一个男朋友,说得梁矜上心惊肉跳的——
既怕“男朋友”发难,又怕梁西洲翻脸。
但两个人的情绪出奇地都很稳定。
尤其是商遇城,居然还很诚恳地道了歉,“不好意思,我平时很少做这些事,确实是考虑不周了。”
虽然他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疏离,但她还是觉得浑身不对劲儿。
这是商遇城第一次道歉!
今天是回觅安胡同,扈志南已经被关进了看守所,正在走诉讼流程,很长一段时间,她不用再担心有人来打砸抢。
等停好车子,商遇城居然真的从后备箱帮梁矜上提了行李下来。
梁西洲自己操控着轮椅往前去了,梁父招呼商遇城到家里坐一坐,也先走在前面。
只剩下两个人,梁矜上赶快伸手去接行李,“我来我来!”
商遇城没松手,反而一直看着梁西洲父子进了家门——为了进出方便,他们住的是一楼带院子的房子。
“你……”梁矜上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你要进去坐吗?”
梁家很破,从外面就能看出来。
梁矜上想商遇城这辈子都没到过这么老旧的房子,猜测他不会进门。
商遇城却很自然道:“当然。你又要过河拆桥赶我走?”
过河拆桥四个字重音。
梁矜上不想懂,她只是很想不明白,商遇城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商遇城,我很感激你今天这么配合我。但是家里太小,你就别去了。”梁矜上压低声音快速道,“你今天露面了,我养父应该也能放心一点了,改天我一定不‘过河拆桥’,好好谢你!”
她也重音了“过河拆桥”,痛快许诺“割肉赔款”。
商遇城却已经拎着东西往家门走去,“刚刚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梁矜上:“什么问题?”
“如果你家不住一楼,‘大舅子’谁背?”
梁矜上知道阻止不了他进家门了,看着商遇城提着那些跟身份格格不入的重物,她很没出息地心软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秒的心软。
她大胆道:“……那肯定是你背啊,你今天不是抢着表现吗?”
商遇城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危险。
梁矜上以为自己过线了,正要弥补,就听商遇城道:“不是只要姓梁,就能骑我身上的。”
梁矜上:“……”
事实上,她也没骑过——这大概是她忤逆商遇城次数最多的一件事。
她嫌累。
……
商遇城进了家门,梁母正在做菜,原本今天的接风宴已经很丰盛了。
但她听说梁矜上“男朋友”第一次上门,这会儿手忙脚乱地在加菜,生怕怠慢了这个来头很大的“男朋友”。
梁矜上陪着商遇城和梁西洲坐在客厅看电视。
原本很温馨的三室一厅,商遇城这么金刀大马地坐在最大的沙发上,感觉哪儿哪儿都很拥挤起来。
这时,梁西洲忽然冒出一句,“商先生,我们似乎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