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安静了几瞬,梁矜上听到晁荆玉这样说,当然会附和他,“李建国!晁医生只是我一个朋友,他行得正坐得端,我们的肾源也来得堂堂正正,你少含血喷人!”
她这样说,当然是为了尽可能帮晁荆玉撇清关系,免得影响他的工作。
但晁荆玉只是意兴阑珊地低下头,无声哂笑一下。
他否认,只是因为他开始在乎,这个“男朋友”的名头是否名副其实。
如果不是,那他宁做朋友,不做备胎,他有他的骄傲。
那个李建国自然不会信这套说辞。
如他自己所说,他已经等换肾等了五年,病入膏肓本来已经在等死了。
但眼看着病情比他更重、家庭背景还不如他的梁元瀚都能“插队”换了肾,他怎么甘心?
这次,他就紧揪着医院暗箱操作不放,哪怕靠威胁也要逼着医院给他把换肾手术做了!
“那你们这肾源是哪里来的?今天不给我个可靠的说法,我儿子可是在电视台上班,到时候老百姓这么一击鼓鸣冤,闹大了,上面来查,我让你医院彻底关门!”
黑市买卖当然不能摆到台面上说,但梁矜上不打算再忍了。
这个李建国一直在梁元瀚面前说三道四,梁元瀚刚有点人样的脸色已经颓败了好几天。
现在是他急性排异反应最惊险的阶段,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不能被这种小人给毁了!
“肾源是我们自己花钱买的,你要有钱也去弄一个!”梁矜上摆出凌然又鄙夷的态度,“我告诉你,人的阶层,不止是按照金钱权利来划分,还有人品的高低。你跟我们显然不是一个阶层的人,跟你真的说不着!”
“花钱买的?”李建国被刺痛了自尊心,大声嘲讽道,“瞧你们梁家这穷酸样,哪来的钱买?你又没攀上姓晁的富二代,难道是孝心大发了,去卖X挣的钱吗?就你、也值那么多钱?!”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越是潦倒的人越有可能生出最肮脏的心灵。
乐泉原本一直在外面,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哇靠!”
冲进去直接点着李建国那张布满黑斑的脸,恶狠狠道,“嘴巴放干净点!我给你揍翻过去,直接拉抢救室抢救你信不信!”
梁元瀚的胸膛剧烈起伏,摔碎了桌上的茶杯后,脱力向后一仰。
女儿被人当众用带着X器官的粗话对她荡妇羞辱,就是对一个父亲最狠的打击。
“矜上……”梁元瀚连喘气都费力,“我一直想问问你,那么多钱是怎么来的?”
这还是他不知道那肾源是七位数的钱砸出来的情况下,光那一大笔手术费,就让他产生怀疑了。
但他一直不敢问。
梁矜上被这有气无力的一问,问得满面难堪。
有商遇城这么一个明晃晃的“买方”就站在这里,她不管用多少语言包装,最粗俗的本质,就是李建国说的那个。
要她怎么回答梁元瀚?
梁矜上目光涣散地看向商遇城,看不清他的神色是奚落还是厌恶,却能看到他的人动了。
商遇城一步一步都走进来,他没有在梁元瀚的病床停步,而是走向了靠内侧的李建国。
他整个人那股令人生畏的戾气,散发出无声却强大的立场,一个眼神就让李建国悻悻闭嘴。
“我告诉你梁家的钱怎么来的。”商遇城眼底又冷又鄙的嘲弄,“梁矜上的确没攀上姓晁的富二代,但她的男人,是我。”
“我呢,姓商。我有多有钱呢……”商遇城眼神淡到无法再淡地看着他,就像看一只蝼蚁,“我一分钟赚的钱,可以买你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