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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积劳成疾

    梁矜上看到手机屏幕上“袁所”的名字跳动时,整个人都紧张了一下。

    男人在她腰上拍一下催她放松点,“出息。”

    宫雪苑也好、袁熙也好,他好像从来没有“被捉奸”的紧张感。

    偷情惯犯,果然心理素质良好。

    但梁矜上不行。

    她把响个不停的手机塞到枕头下面,自暴自弃地道:“你快点!”

    同样一句话,情难自抑时说的和不耐催促时说的,完全是两个效果。

    助兴和败兴的区别。

    但对于男人来说,后一种情况激起的征服欲也非同小可,非要她臣服不可。

    梁矜上的声音已经支离破碎,可男人却偏偏在这种时候催她接电话。

    “你……你还是人吗?”梁矜上声不成声。

    商遇城的动作和声音都强势,“接!”

    梁矜上快要被他的力道逼疯了,没办法只好划开了接听键,“……袁所。”

    袁熙的声音在那头沉默了许久,久到梁矜上以为她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声音了。

    对面才轻轻吐出她的名字,“梁矜上?”

    明明是袁熙打给她的,却带着疑问的语气。

    大概是因为脑袋在床头撞了好几下的原因,梁矜上当下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袁熙作为她的上司这个点打电话过来,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发现她迟到了。

    梁矜上解释说自己昨天发生了点意外,想跟她请半天假。

    袁熙在听完后,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昨天下班的路上,我们似乎看到有个人在跟着你,因为别的事岔过去,忘记提醒你了……不好意思啊,小梁。”

    人家又没有义务提醒自己,梁矜上除了说“没关系”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然而,挂完电话后,梁矜上却肉眼可见地神色冷淡下来。

    脸色褪去了潮红,恢复白玉般的质地。

    冷淡比拒绝更扫兴,商遇城草草结束。

    语气自然也不会好,“又摆什么脸色?”

    梁矜上推开他起身,“我该庆幸自己还有命在这里摆脸色。商遇城,你昨天是不是看到我被人尾随了?”

    商遇城当时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袁熙确实在他面前说了这个事。

    只不过他因为在茶水间听到的对话,先入为主地以为是尚一鸣而已。

    但要他空口白话地说他不知道梁矜上被人尾随的事,他不是这么没担当的人。

    商遇城的目光先扫到梁矜上手上拿的手机,目光停顿了几秒。

    随后,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梁矜上问的问题。

    “嗯……就嗯?!”梁矜上气极反笑。

    太天真了。她笑自己昨晚因为商遇城没有履行承诺保护自己而生气实在太天真了!

    他岂止是没有提前派人保护她?

    他是看到她被人尾随都可以无动于衷的冷血动物!

    昨晚的事,她就当不花钱嫖了只鸭子。

    对鸭子的要求不能要求他有人性,活好就够本。

    这样一算,她还有得赚!

    梁矜上走在马路上,上午请了假不用去公司,她一时不知道去哪里。

    这时她的手机又响起来,她一看名字,“荆玉。”

    忽然有一股怪异的感觉弥漫上来。

    荆玉是谁她知道……但她在手机里存的名字是“晁医生”啊……

    梁矜上心里咯噔一下,而后把手机的正反面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通,终于认命地承认。这个手机的款式颜色跟她的那只都是一样的。

    但是,她,拿错手机了。

    更要命的是,这个手机从她早上接袁熙的电话、到口角后跑出来,一直被她拿在手上。

    也就是说——

    早上那会儿,袁熙根本不是打电话催她去上班……

    人家打的是商遇城的电话,也许只是想跟男友来个morningcall……

    就被她接了起来。

    梁矜上五味陈杂,最后只能总结为读书多的人素质就是不一样。

    当初宫雪苑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二话不说地就给她一巴掌。

    而袁熙,在梁矜上疑似跟她男人过夜的情况下,还能因为自己的疏忽跟她道歉。

    这正宫范儿足的,看来她早晚把宫雪苑的“正宫”地位挤下来。

    不过,梁矜上发现自己真的看不懂商遇城了,哪有人把约会对象的名字,存成“袁所”的?

    她放任铃声响到自然挂断,谁知晁荆玉的第二个电话很快又追了过来。

    但梁矜上已经知道拿错手机了,怎么可能去接电话。

    尤其还是晁荆玉的,她不能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跟商遇城还有牵扯。

    也许是晁荆玉太好了,好得像一面镜子。

    人在镜子面前总是忍不住想装个好人。

    哪怕是骗骗自己。

    等这通电话挂断以后,梁矜上正想收起手机,忽然就见到屏幕上亮起一条信息。

    荆玉:[梁矜上,接电话!]

    虽然文字看不出情绪,但梁矜上的心里却浮现出一股不祥预感。

    晁荆玉为什么会知道,手机在她手里?

    晁荆玉再拨一通电话过来,梁矜上快速地接起来,“晁医生,你怎……”

    “快来医院,肾内科。”

    一听到肾内科这三个字,梁矜上什么都顾不得了,就往医院跑。

    她跑到的时候,梁西洲的轮椅已经在抢救室外面,“你到哪里去了,一直联系不到你?”

    梁矜上急声问他,“梁老师怎么了?”

    “梁老师?”梁西洲哼一声,“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临死了连一声爸都听不到。”

    梁矜上听到“死”这个字,不由地晃了晃。

    晁荆玉一直静立在一旁,早就看出来这对“兄妹”不像正常兄妹。

    但他不是爱探听隐私的人,今天才从这两句对话里听出一点端倪。

    不是亲兄妹,梁矜上是被收养的。

    很快,梁父就被人从抢救室推出来了。

    其实不必问,梁父一直有尿毒症,这个病发展到晚期,除了换肾别无他法。

    从梁西洲受伤瘫痪开始,梁父要养两个孩子,忧思成虑、积劳成疾,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抢救的医生说了许多,最后总结成一句话,就是“一个月要是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家里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