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麻子本来不想专门欺负瓦缸寨的,但他收到一个消息,半个月前,瓦缸寨居然借了五十石粮给水帘洞的司行方。
本来瓦缸寨借粮给谁都轮不到他刘麻子管,刘麻子也不会理会。但他生气的是,三个多月前瓦缸寨明明说只有几十石粮,只能借了五十石给自己,怎么现在又有五十石借司猴子这不是欺骗老子吗
最可气的是,凭什么我刘麻子借五十石,他司猴子也借五十石这不是把我老鸦窝摆在和水帘洞一个位置上了吗
哼,瓦缸寨姓马的小混蛋如此欺瞒于我,如此看低我老鸦窝,必须重重的给他一个教训。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刘麻子正好又没粮了,于是这个消息便成了他再次向瓦缸寨“借粮”的借口,欺负瓦缸寨的理由。
刘麻子带着老鸦窝的贼众,带着装粮食的袋子,大摇大摆的拉队往瓦缸寨而来。
一百二十众,正好一个连,巧的是刘麻子居然也把这一连人马分成了三个队,每个队又分成四个伙,几乎和马汉山前世那个时空的部队的连排班一样了。
刘麻子还是挺富的,他居然还有马,而且是战马,二十多匹战马,除了几个“贼军官”的坐骑,余下的刚好装备两伙的“贼骑兵”。
这回他打算把瓦缸寨所有的东西都抢光,所以,把老鸦窝里几匹驼马和骡子都带来了。
刘麻子以为,瓦缸寨还是以前的瓦缸寨,他以为只要来了,瓦缸寨就得给粮,否则就把寨子给砸了,若是打将起来,杀几个人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锅盖山地处东胡和大颂的分界线上,一直就没安宁过,莫说山贼杀几个人,就是山外的乡镇上死几个人,也是民不告官不理,就算民告了,没有油水的案子,官也不会理会。
东胡人,打仗可以,治理国家…还没学会吧,特别是交界的地方,只有混乱。
刘麻子兴匆匆气冲冲的来,心里盘算着抢光了瓦缸寨可以安逸多少日子,却不知道,他才到母猪坳马汉山就知道了。
母猪坳是瓦缸寨西北方向七八里的一个山坳,是老邪窝方向进入瓦缸寨唯一的一条路。
瓦缸寨最外围的一个暗哨,就在与母猪坳遥遥相对的稔子山上,刘麻子他们刚刚翻过山梁要进入母猪坳的时候,暗哨就把消息传回去了。
刘麻子领着人哼着小调走出母猪坳的时候,瓦缸寨里集合完毕,师化龙请马汉山训话。
改革后第一仗,马汉山当然是要鼓劲的。
马汉山穿着整齐,腰挂槽剑站在列队前,脸含愤怒挺胸讲话。
君子用剑,勇士用刀,马汉山觉得自己不是君子,也不是勇士,所以他特地画了图让齐南岳出山打了一把窄窄的,一尺见长的,尖头、半开双刃、中间有槽的怪剑作为自己的武器。
其实,这是一把40左右公分长度的军刺,寨里的人从来没见过这么怪的剑,所以将之命名为槽剑。
“岗哨传信,刘麻子又来了,带着一百多人,大家觉得他是来干嘛的探亲还是访友还是来欺负我们的”
“我告诉你们,他不是来探亲访友的,他是来抢我们的,拉着驼马,牵着骡子,准备把我们瓦缸寨都搬回去呢,他要把我们的所有的粮食都抢走,哪怕值一个铜子的东西他都不会留下。”
“我们怎么办跑吗要做缩头乌龟吗要做怂包软蛋吗”
“一百二十人呢,你们怕吗怕吗腿打颤吗脚软吗腰杆塌了吗尿裤子了吧。”马汉山这时候大喝一声,“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日,真的很有气势,完全不是一个十四五岁孩子能有的啊,大家看傻了,曾觊觎寨主位置的余天川心里暗叹,唉,这小子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不怕…不怕……。”众**兵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不仅不怕,居然还斗志昂扬。
靠,成不成啊,五十对一百二十,马汉山心里也没太大信心。但是,这一仗必须要打的,而且,必须要赢的。
如果输了,瓦缸寨就没了。
其实其他人也没信心,甚至胆小的已准备跑了。
“好…好…有胆气,够威武。刘麻子那贼王八,总以为我们瓦缸寨好欺的,抢了一次又一次。今天,我们就让他看看我们瓦缸寨无敌民兵的手段,今天我们让这些贼王八有来无回,我们要报仇我们灭掉老鸦窝……。”
无敌民兵营,无敌民兵。马汉山又给**兵上套了,这是要打鸡血还是要上精神催眠呢
“报仇…报仇……。”
“让他们有来无回…杀……。”
“杀…杀…杀光贼王八,灭了老鸦窝……。”
“好,各战斗单位,按既定的作战方案就位,杀他个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片甲不留……。”
“杀啊……。”
“呵呵,他妈的,投降的不要杀啊,我们开荒还需要很多人,都是劳力那……。”
“哈哈……。”
针对外敌来袭,马汉山早就有布置,已成防御既定程序,而且这套应对措施这两天正好练习过,五十人能不能吃掉刘麻子这一百二十人,主要看虎跳涧的埋伏战果怎样了。
虎跳涧,其实就是一个百丈长的峪口,两边的山坡陡峭,谷宽只有区区十数丈,是一个最佳的伏击地,马汉山早就让人在两边的山头上准备好了石头,如果刘麻子毫无防备的进入,有他好受的。
过了母猪坳再走三四里地就到虎跳涧,刘麻子一副游山玩水的态度,三四里地居然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而师化龙瓦缸寨的**兵士气正盛,又刚刚演练过怎样伏击入侵外敌,所以各战斗小组片刻便已到达指定位置。
来了,来了,近了,近了……。
山上和路边树林里埋伏的瓦缸寨民兵听着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心情开始紧张,毕竟是五十对一百二十啊,即使真打了鸡血,也有点怵。
嘚嘚…嘚嘚……。
刘麻子也是该死了,虎跳涧这样的山谷峪口,只要稍稍带点心的人,都一定会有查探过才进入,但是他居然完全不当一回事,双手抓着马缰,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哼着带色曲子,咿咿呀呀的就领着人马进了峪口。
眼看着一百多人马已全部进了峪口,忽闻山上有人大喝一声砸…然后就响起隆隆的雷声。
什么回事阳光灿烂怎么就响雷了老鸦窝的山贼听到了大石滚下的响声,竟然还以为响雷了,纷纷举头看天,该死的刘麻子更是侧头问左右什么回事。
隆隆!
砰砰!
啊!!
呀!!
唏…律律!!
两边山坡上山泥倾泻般落下的巨石,刘麻子的人马眨眼便倒下一片,峡谷里顿时人喊马嘶,鬼哭狼嚎。
“滚石檑木…有人放滚石檑木…跑啊……。”忽然有人大喊。
“跑啊……。”
“别乱…别乱…后面的往后撤,前面的往前冲,迅速撤离现场……。”
呵呵,谁还听你的啊,能不乱吗一群山贼而已,哪知道不能乱,哪懂得有序退出啊。不跑被石头砸中不非死即伤,跑,你推我撞,人踩马踏,也是非死即伤。但所有人的心里只有一个字,跑。
滚石是砸在队伍的中间的,生生把百十人的队伍分成了两队。刘麻子领着他的队正走在前,很是幸运,竟然没砸着,跑出两三百步控制受惊的马后回首一看,他想哭,妈呀,人呢……,怎么跟上来的只有这么点人啊。
对啊,人呢
人都在石下啊,还有三四十人向后撤出去了。
冲到前面的,除了十多个骑马的,走路的小丁只有七八个。往撤回的三四十人,全是跟在后面的小丁,一个“骑兵”都没。
撤离伏击点的,前后总计只有七八十人,其他的都在乱石堆里,有些被砸死了,有些砸伤了,有些是吓傻了,一堆乱石就让刘麻子折了三成贼兵,在山上用土制单筒望远镜观战的马汉山甚为高兴。
这个时空比另一时空的宋朝还是先进很多的,比如烧玻璃,西峡从大食学来的烧玻璃工艺就相当好,玻璃透得很。而另一时空,够透的玻璃一直到清朝才能国产化。
有够透的玻璃,马汉山当然就能造出望远镜了,只是现在镜片靠手工打磨太难了,他只能制作一个简单的单筒货来用。
“哗嗬…兄弟们冲啊,活捉刘麻子赏银一两,抢马一匹赏银二十两。”忽然,山坡上有人大喊,接着,峪口前后两边的山坡上都有人冲下来。
“冲啊…杀光这些老乌鸦……。”
“冲啊……。”
“啊…啊…杀…杀……。”
噗!!
刘麻子胸口一痛,噗的一声喷了一口老血,不是被石头砸伤,是被气的。能不气吗他刘麻子竟然还没一匹马值钱,抢马一匹赏二十两,而活捉他只有一两赏金,他还不如一头畜生值钱,他不被气晕过去已不错了。
山贼嘛,打架不一定强,但跑一定很快,无论哪个山寨的山贼都一样。
所以,山坡上的叫喊只是虚张声势让他们跑而已,坡太陡了,山上的人不可能就这样冲下来的。所以要虚张声势让他们跑,是为了让他们慌乱,因为,无论他们往前跑还是往后退,都还有埋伏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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