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几个邪魔对此浑然不觉,但几个大活人却是油然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只感觉有股寒意从脚板底下出来,直往天灵盖窜去。
再仔细看,之前的客厅好像在专注赏画的时候不知不觉变了一副模样。
原本的大厅宽敞明亮,充满着正常世界的鲜活,在这一刻莫名阴森起来。
周围仿佛有股灰蒙蒙的雾气飘荡着,浓郁的诡谲之力充斥四周,形成了诡域之内所独有的景象。
外边天色已黑,山庄之内,一盏又一盏灯笼挂起,如同巨大妖兽的眼睛。
“之前的那些人不见了。”
突然,李樗转头张望。
以他的警觉性,竟然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周围那些人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连带着那些邪魔和薛安都消失不见。
但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之前那位侠女装扮的劲装女子黄莺。
她看了看李樗,明显也有些吃惊。
“你竟然也跟着进来了!”
“敢问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李樗不动声色询问道,“之前赏画的时候太过专注,竟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黄莺道:“注意到也没有用,想要进来这处地方,非得入神不可,没有真正把心神沉浸在之前那几幅画当中是不可能做到的。”
“入神?”李樗微怔,突然想起,这和自己用窥真法眼看到的“入戏”二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位黄莺姑娘显然是对这里有一定研究的。
“姑娘不是第一回来?”
李樗试探问道。
“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黄莺眼神闪动着,有些警惕的模样。
“姑娘这么说就不对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两个已经和其他人走散,接下来若是遇到什么波云诡谲之事,怕是还得齐心协力才能应对,就算你小有几分身手,自信能够对付这里面的邪魔,也不可能解得开这里的谜题。”
“……”
黄莺面没有显露出太多,眼神之中却油然的闪过一丝惊讶。
良久,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江湖朋友。”
“路过的好奇之人而已,听说了这里面的传闻,想要进来探寻一下能够让人掌握奇异力量的特殊宝物。”
“又是听了那些传闻过来的家伙,你们难道不知这是有人在故意散布谣言吗?”黄莺恼然道。
“我们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来,不过这处地方有诡域有秘密,冒一些险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李樗看着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忽然调笑道,“姑娘莫不是在担忧我的安危,替我感到不值吧?”
“呸,自恋的家伙。”黄莺面色绯红,但却仍然毫不示弱,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等一下要是在这里丢了性命,都是自找的。”
“这倒真是奇怪了,我与姑娘非亲非故,就算真的在这里丢了性命,又与姑娘何干?”
“我怕你污了我的……我的眼睛!”
黄莺莫名的恼然道。
“姑娘该不会是本地人,甚至这个黄翰林的后代吧?”李樗突然道。
“你……”黄莺愕然,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樗能看得出来。
她并不知晓,这一切的判断都是基于李樗看到她名字的前提。
她叫做黄莺,和这黄翰林家族姓氏相同。
镇魔司的卷宗里面,早已有密探把黄翰林家后代排查,大体子嗣后代的姓名年龄也都掌握。
李樗并不是那种过目不忘的人,但这个时候也回忆起来,黄翰林家的子孙后代当中,好像还真的有一个叫做黄莺的!
就是不知,究竟是同名同姓的巧合,还是真的这个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那个黄翰林的重孙女黄莺,父亲是二房幼子,母亲是小妾尤氏。”
李樗也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个人,突然以自己所知的资料诈唬道。
“你,你怎么知道?”
黄莺勐的说道,她这一回是真的被李樗给惊吓到了。
看这表现,应该就是对方没有错了。
李樗其实也不是太了解对方状况,因为卷宗里面除了照抄的人物姓名,也没有太多详细资料,但这并不妨碍他拿对方的信息做文章。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知你叫黄莺?”
李樗神秘莫测的掏出一枚令牌,赫然是锦衣卫所属的信物。
“你们黄家到底隐瞒了什么秘密?”
黄莺看着,久久说不话来。
她被李樗的突然袭击搞得头脑混乱,完全懵了。
在这一刻,她终于才回想起了那些戏文和传说之中,文武百官被锦衣卫支配的恐惧。
国朝新立之初,锦衣卫势力最为鼎盛的时候,可是夸张到官员和小妾被窝里面的悄悄话都能被皇帝知道的地步。
调查家中有几口人,姓甚名谁,这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李樗的言谈之中还是有颇多漏洞的,但他能够叫得出对方的名字,就意味着掌握了对方的信息。
黄莺根本无从回避,只能直面他的追问。
“你们这帮人,怎么一个个都咄咄逼人,难道真要搅得我们家破人亡,永无宁日才安心吗?太爷爷疯了,爷爷也跟着疯,我父亲,我叔叔伯伯,一个个都被你们追查,翻来覆去的盘问,跟审犯人似的,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才来这里,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我怎么会知道?”
黄莺显然是真被逼急了,没好气说道。
就在这时,两人不约而同的闭嘴,停止了争执。
因为有人掌着灯过来了。
那是两个家仆模样的邪魔,昏暗的灯光照映在干瘦的脸庞,看起来有些鬼气森森。
“二位客人,老爷有请。”
他口中的老爷就是黄翰林,因为有可能涉及到诡域规则和邪魔执念的缘故,两人都没有打算违逆,当下跟着一起走了过去。
却见黄翰林和几个文人雅士已经在里面一个装潢雅致的房间里面泼墨挥毫,开始作画了。
“麻烦了,他要叫我们临摹!”
黄莺果然来过这里,知晓将会发生的“剧情”。
李樗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心想这可就过分了。
赏画就赏画吧,写篇理解拍拍你马屁也就算了,怎么着,竟然还得彷照着画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