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李福生离去,薛妃才刷地沉下面色,挥手扫落一套茶具,大发雷霆:“贬为妃?呵!我为薛家嫡女,吃穿用度本就不凡,从不输宫里那些数一数二的贵人,为自己增添些用度怎么了?!
“皇后的位子他不会给我,我也看透了。我已然不同他的心上人争了,往后也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何今儿个,就想起盘我的用度了?
“还说我挪用宫中钱财?
“宫里的我是用了些,可家里带来的更多,他如何能全算我僭越?!
“如此行径,当真是要同我同薛家彻底过不去吗?!”
“娘娘…”见薛妃大怒,一句一句地指责起晏初景和池惜年的不是,一旁的宫婢也吓得面色惨白。
眼下可不比以往。
以往没有皇后,自家娘娘在太妃娘娘和娘家的支持下在宫里风光无二,便是陛下见了都要客气三分。
宫里的权利被娘娘一手把持着,哪个不开眼的敢出去嚼舌根?
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宫里大部分的权利都到了皇后手里,皇后位居中宫,是池家嫡长女,又是替靖国出生入死流过鲜血的人,即使是太妃也没法儿单纯拿长辈的身份来压她。
更何况,太妃只是妃,还有太后压着她一头呢…
如今太妃那边指望不上了,帝后又一步步树立起威信,不再给自家娘娘好脸色,在宫里这满是看人下菜碟之人的地方,再口无遮拦的话…
她几乎可以想象,明儿个陛下和皇后听见自家主子的抱怨,又会顺带再治她一个不服管教、以下犯上的罪!
宫婢想到这儿,连忙低声去劝:“娘娘,隔墙有耳,您千万别为了一时之气,给旁人落下话柄…”
“一时之气,他晏初景和池惜年是单纯给我一时之气受吗?!”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薛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们直接贬了我的份位,分明是要永久地给我气受!
“况且,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今日贬我成了妃,我尚且在宫里算个人物。那他日再贬我几级,让我变成婕妤呢?如此,我岂不是和林家那个闷葫芦一样了?
“与林家女的差距,可是姑姑的一块心病,到时让她瞧见这场面,不得气出问题来?”
薛妃虽然人在气头上,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但对局势还是看得清楚。
今日帝后能随便找个理由把她贬一级,明日,就能再找更多理由连贬她二三级。
有的事,一旦有了开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在这点上,相比于她,宫婢就看得没那么清楚了,她喃喃:“可您到底还是薛家女,有老爷在外为您撑腰,陛下和皇后又怎么会…婕妤…这太不给老爷面子了…”
“面子?呵…他们恐怕本就不想给。”薛妃冷笑一声。
她知道晏初景和自家什么关系,无非是羽翼未丰时不得不低头的关系罢了。一旦他成长起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薛家!
等等…!
薛妃思绪一顿,忽然想到个问题——过去的友好代表的是羽翼未丰,那现在的为难,代表的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