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眉走出了那栋老宅。
梧桐饭店,她见了秦羽。
秦羽穿着一身黑色套装,胸口别着一枚白珍珠胸针,耳朵佩戴的耳环也是白珍珠。
黎笑眉淡淡的看着她:“你不是他的什么人,不用打扮成这样吧?”
秦羽笑了笑:“我跟他相交一场,也很欣赏他。为朋友,应该的。”
黎笑眉抿了下唇瓣,抬起手。
远处的服务员看到信号,端上来冒着热气的单人小火锅,还有一盘盘摆放精致的蔬菜肉菜。
秦羽挑了挑眉梢,抬眸看她。
毕竟梧桐饭店这么高的档次,摆火锅就不对味儿了。
黎笑眉挺着背脊,先盛了一碗底汤。
虽是火锅,却被她吃出了高级料理的仪态。
她慢声道:“冬天最好吃点热的。我跟武琰在冬天,就喜欢围着火锅,几口汤下去,身上都热了。”
“我本该请你去外面餐厅用餐,但一来,武琰走后,很多事都压着需要我处理,走不开。二来……”她掀起眸子,“在外面吃饭不安全,我不能让人看到你跟我坐在一起。”
秦羽压了压唇角,拎起筷子夹了几片肉下去焯烫。
黎笑眉喝汤,秦羽细嚼慢咽,一时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会儿,黎笑眉道:“秦小姐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聊,吃火锅的时候最适合闲聊了。”
她夹了些菜到火锅里,看着水泡泡被压在菜叶下,咕咚咕咚的。
秦羽喝了口凉茶,开口道:“半年以前,武琰曾经联系过我。”
“你不会是想说,他跟你暗度陈仓,忘不了你吧?”
秦羽扯了下唇角:“为什么不是呢?”
黎笑眉没有生气,只是笑起来:“当然没有那个可能。你不会以为,就凭你跟他见过几次面,他就对你念念不忘了吧?”
秦羽没回应,捞起火锅里烫熟了的菜。
隔着两口火锅的烟雾,黎笑眉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
看过武琰的日记,对他还有什么怀疑的。
“别卖关子了,菜烫得太熟了,就烂在锅里了。”黎笑眉拿起捞勺,将烫熟了的菜都放在一旁的小碗里。
一半晾着,一半吃起来。
秦羽道:“他在查一些东西,来问我,为什么Y国使团的接待落在梧桐饭店的头上。我跟他说,是有人在从中牵线。”
黎笑眉望着她,秦羽笑了笑:“戴观宴。”
黎笑眉抿着唇角。
秦羽又道:“我早年游历,去过F国。他那时候正在帮一个贵族做事,我们就认识了。我们好几年没有联系,但在五年后,他突然找到我说,请我帮个忙。”
“他知道我那时候在Y国的使馆做事,也知道Y国的使团要来南城访问,就让我牵线,接待任务交给梧桐饭店。”
“他把梧桐饭店介绍的很好,说这是最好的饭店。我亲自来考察过,确实如介绍中的那样好。百鸟朝凰,很有意思。所以我答应了他。也就有了后来的,使团栖梧桐。”
“但是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戴观宴这么做还有别的私心。他让我接近武琰,多跟他聊聊。后来,你也就知道了,上新闻,有照片……”
黎笑眉当然清楚。
那时候她在阳城,怀疑武琰在南城养了小家。
她还接到过神秘信息,引她来南城。
但武琰掩饰了一阵子,最后是她追到横山脚下,还将秦羽约出来谈话。
武琰也是在那会儿,带她到武家的老宅子里。
但后来,她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她出现在梧桐饭店,参加重要的展会,打破了外界的传言……
黎笑眉瞧着秦羽:“你知道,武琰的死,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告诉我……与戴观宴有关?”
秦羽笑了笑,低眸拎着筷子,将肉丸子从火锅里捞出来:“我可没这么说。”
顿了下,她抬起眼睛,神色平静却严肃:“我跟他相交一场,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至于你怎么想,就看你怎么决断了。”
黎笑眉敛着眉眼与气息。
武琰的死,按说是要上重大新闻的,可被她压了下来。不许报道,也不同意法医解剖。
意思,就是不愿官方解决,而是要自己动手。
她知道权贵圈的那点儿手段。
武琰的身份,普通人不敢动他。敢动他,让他死,就说明他们有把握即使被查到,也不会让她翻出浪花。
她翘了翘唇角,勾起几分冷酷:“谢谢秦小姐告知。”
秦羽笑了下,放下筷子,优雅的拿纸巾擦拭了嘴唇与手指。
她一低头,将胸针拆了下来,放在桌上按压着推倒她的面前:“没有什么礼物送你,这便给你了吧。”
黎笑眉看了一眼,没碰。
秦羽轻轻的吐了口气:“我喜欢他。在我的人生里,还从来没喜欢过一个保镖……这么低地位的人。”说着,她无奈的扯了下唇角,似乎在自嘲,也似乎是认命。
“但喜欢就是喜欢了。我回到Y国之后,还念着他。可他真是绝,一次都没找过我。我这么高傲的人,不愿低头……后来实在难受,我在别人身上找不到他那样的感觉,于是多喝了两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我跟他说,你要谢谢我,要好好谢谢我,你才能真正的拥有黎笑眉。”
黎笑眉捏紧筷子,阴沉着脸。
这是一条钓鱼信息。
武琰应该就是看了这个,知道那次的安排不是上面决定,而是有人穿针引线。
他才跟秦羽联系上了。
秦羽望着她,唇角含着淡淡笑意:“黎笑眉,你真幸福。他肯为你做任何事。”
“那次,我跟他表白了,说我喜欢他。当然,他拒绝了,说……他有爱人。他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可把我的梦击得粉碎。”
“我便知道,我再也不能爱他了,不然就是浪费时间。”
说完,她换了个轻松的表情,朝那枚胸针抬了抬下巴:“那枚胸针叫白玫瑰,是纯粹的爱。我给他做的,归你了。”
秦羽走了,一边走,一边摘下了她的白珍珠耳环,放入了口袋里。
黎笑眉不知道那耳环又代表了什么意思,也没兴趣知道。
她静静的看着那胸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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