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观宴将那些画一幅幅的看过去,要说心里没点儿波动,那就是假话了。
这些年,黎宝与他生疏,黎笑眉把他看作陌生人,朋友有他们的生活,似乎谁都不需要他。
灵魂在漂泊。
吉米的需要,竟然让他感动。
他嘴上没说什么,可没再拒绝。
乔子珺松了口气: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她转动轮椅,戴观宴看她一眼:你的腿,当年不是说还有希望能治的吗?
乔子珺摸了摸膝盖,摇了摇头道:那时候你走了,家族内部就开始蠢蠢欲动。他们知道,我最大的依仗是你。可我也知道,你不会再回来,我便全身心的对付他们。也就耽误了治疗,等局势稳定之后再医治,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这次我回国,也是想到处找找国内的中医,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戴观宴点了点头:我留意一下。
乔子珺笑着看他:你还愿意帮我?
戴观宴微皱了下眉毛,淡声道:找几个名医而已。又不是他亲自上阵。
离开酒店,他回一览春江。
偌大的别墅,里面的陈设从来没有变过。
即便是淘气的黎宝,也不敢随意拿这里的东西摔摔打打。
戴观宴进门,张妈走过来接住他的外套,闻着他身上的烟味,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包烟,她皱着眉毛:先生,你又抽烟了?
现在他是烟酒全来,又跟以前一样了。
张妈想,大小姐那么费劲的给他改造,全白费了。
戴观宴懒懒散散的坐在沙发上:又不生孩子。
张妈:……
她拎着衣服去洗衣房,嘴里嘟嘟囔囔:不生孩子就能抽烟喝酒了吗,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年纪也不小了……
声音渐远。
戴观宴全听见了,无所谓的扯了下唇角,拎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杯水喝。
张妈从洗衣房出来,看到他在喝水,就顺嘴问了一句:饿吗?要吃宵夜吗?
戴观宴问道:黎宝呢?
张妈:在楼上呢。
自打黎笑眉跟黎宝说开以后,那孩子就情绪不佳,天天放学之后就回家关房间里。
戴观宴点点头,搁下水杯:我去看看她。
张妈目送他上楼,心想,一出门就几天不见人影,回来去看一眼,就是好爸爸了?
房间里,黎宝正在跟司望北打电话,看到戴观宴,理也不理,兀自对着手机道:你别一个人,我陪你去。
电话那头挂了,黎宝气急败坏,还要再打过去。戴观宴看她一眼:你陪谁去?去哪儿?
黎宝头都没有抬一下,执着拨号,电话拨通后,黎宝就撒娇:哎呀,让我也去看看吧。不是我陪你去,是我要去,昂?昂?昂?
戴观宴听着变成大鹅的女儿,一脸无语。
在黎宝这里,他也不被需要了。
男人走出去。
听到关门声,黎宝放下电话,沮丧的拨弄手机。
司望北听着她突然没声音了,问她:你干什么呢?
黎宝道:我爸他回来了。
司望北:他没有回来。我妈在健身房练拳击。
黎宝:小北,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了……我有点难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好吧,你跟我一起去。
黎宝立即笑起来:真的?你答应了?
司望北总觉得上当了
,但还是应了一声。..
挂断电话,黎宝的兴奋感退去,往门板看了眼。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跟父亲说话了。
自从那天,黎笑眉跟她摊开来讲道理。
她不明白大人的世界为什么那么复杂,为什么父亲不是一开始就对妈妈好。为什么他要对别的女人好。
还有小北。童姨为什么要跟别人生小北,而不是跟司澈叔叔。这样,小北就不会有两个爸爸了。
黎宝模模糊糊的觉得,他们好像都不是在期待中出生的小孩。
周六,黎宝坐车从家门口出发去兴趣班上课,只是等张妈离开了,小家伙从另一道门出来。
司望北站在树下,朝她伸手,黎宝蹦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小北。
司望北握住她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热。
黎宝摸摸身上厚厚的衣服:张妈跟我穿了好多衣服,热死了。她准备脱下来。
司望北止住她:别,当心感冒。
黎宝嘟着小嘴,不过还是将大衣敞开了。
司望北带着黎宝坐出租车,左转右转去机场,在机场有人在等他。见到他之后,那人喜笑颜开:小北少爷,你可终于来了。飞机快起飞了,快,快去检票。
司望北站着没动,往身边看了看。
男人一愣,瞧了瞧黎宝:她是……
这些年戴观宴低调,不怎么出席宴会,连带的黎宝也很低调,知道她的人不多。
司望北话不多,只道:她也跟我一起。
他紧紧的握着黎宝的小手。
男人看了他一眼,这小祖宗肯来就谢天谢地了,对他提出的要求哪敢说不。也没问这小姑娘是什么来头,就去补票了。
几个小时之后,飞机在阳城落地。
男人载着司望北与黎宝离开机场。
去接黎宝放学的张妈听说黎宝没来上课,吓得差点晕厥过去,吃了降压药之后立即汇报戴观宴,说黎宝不见了。
戴观宴想起来黎宝昨晚做要陪着一起去,拧了拧眉心,直接把电话打到了童叶欣那里。
童叶欣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儿,冷嘲热讽道:你女儿不见了来问我?
但当她发现小北也不见了的时候,慌了。
她风风火火,在会所找到纸醉金迷的司澈,一把将他拽出来。
到了外头,风一吹,司澈清醒了些,恼火的拨开童叶欣的手,整理衣服:干什么你。
童叶欣双眸喷火,直瞪着他道:把小北找出来。
司澈一愣,花了两秒时间消化这个信息:小北不见了?
童叶欣冷笑一声:你还知道关心他?
自从闲言闲语多了之后,司澈与小北的关系就大不如前。近来,双方甚至很少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