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先生，您在听吗？”电话那头，秘书没有听到声音，连着问了几句话。
戴观宴穿过拥挤的人群，眼看着就要挤到门口，这时却关上了。
他抬头看了眼站台名字：阳明站。
匆匆挂断手机，他耐下心等下一站再出去。
过了几分钟，地铁门再度敞开，他即刻走出去，再乘坐反向车。只是再得等几分钟才会有下一辆。
戴观宴握着拳头，几乎是在默数时间，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出地铁站，直接跑到下一站。
是黎笑眉吗？
他不知道，他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
背影相似的人有千千万，他看到的那一个又是极其普通的，连衣服包都是路人装扮。黎笑眉是出身优渥的大小姐，即便是最便宜的衣服，价格也是上千的。
会是黎笑眉吗？
他居然为了一个匆匆一瞥的背影，就挂了秘书的重要事务提醒，就这么跑出来了？
戴观宴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疯。
可谁又知道，这五年来他是怎么过的？
以前是黎笑眉失眠睡不好，现在换成了他，夜夜难以入睡。
那女人也真狠，一次都不来他的梦里。他只能靠睡前时间想想她的模样，想做梦的时候，那张脸就不会变了。
五年了，长期糟糕的睡眠持续下来，戴观宴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觉得谁都跟黎笑眉像。
这几年里，他不是没有错认过。有人骂他神经病，有人借机接近他。他的客户找了跟黎笑眉相似的女人送他，他一个都没要。
谁都不是黎笑眉，谁都冒充不了她。
这世间也只有一个黎笑眉，身材圆润，笑起来眼睛弯弯，模样憨憨，心眼也最好。
她把什么都给他，只要他一份唯一的真情。
但是他没有……到她消失前，他都没能给她。
戴观宴胸口闷闷的，只要一想起黎笑眉，他这里就会难受无比。
男人捂着胸口，呼吸修整。旁边一个同样在等候地铁的女孩观察了他好一会儿，见他唇色发白，上前关心道：“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叫乘务来帮你？”
这时地铁停过来了，戴观宴一看到门打开，第一个上去，丢给女孩两个字：“没事。”
女孩皱了皱眉，第二个上去。
这个男人看着长得好看，可是真没礼貌，连谢谢都不会说。还不让碰，她的手是有病毒吗？
穿得人模狗样的，连车子都舍不得买，装什么大佬，该不是个十八线糊糊吧？
女孩心里一顿腹诽，又看着男人在阳明站下去了。
她也在这一站下去。
咦？竟然是同路？
她皱了皱鼻子，刷卡出了站台。
上了地面，她又看到了那个男人。站在地铁口，像个迷路的到处张望。
啧，这么一看，又有点像是智障，该不是坐错站台了吧？赶戏迟到了。
女孩慢悠悠的走过去。
戴观宴只知道那个身影在这里下了，但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地方这么大，他又要上哪儿去找人？
他第二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一次次的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可是，支持他这么一次次的不理智行为的，是五年过去，始终没有找到黎笑眉的尸体。就连骨头都没有找到一根。
所以，他宁愿相信她还活着。
秘书的车在半个小时后来了，戴观宴失望的打开车门坐上去。
“戴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下来了。厉先生已经走了，我们要想拿到他手上的信息，大概是很难了。”秘书转着方向盘，速度开得慢，全听导航指路。
他们是第一次来这阳城，来找一个金融大佬。那位大佬爱好到处旅游，找的还是偏僻不出名的小城，能得到他的行踪，他费了好大的劲儿，还是这么白白错失了。
“查一下，围绕阳明站，附近有哪些公寓，住宅小区。”戴观宴的心思不在那个大佬身上。
他还在回忆刚才那一瞥。
如果是认错了，他为什么会心跳那么快？
秘书这几年已经习惯他的节奏，赚钱都不正经。好在戴观宴已经混出了头，成了大佬之一，有钱有闲，足够他随便作。不过这位爷也是运气好得要死，投资什么什么就赚，上辈子一定拯救过国家。
“戴先生，您每到一个地方，看到跟那位相似的，就要掘地三尺似的找人。每次都说心跳的快，感应到她了。”秘书忍不住吐槽，看来，不用接着追那位厉先生，要在这小破地方住一阵了。
戴观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鼻烟壶，轻轻的嗅了下，胸闷的感觉舒缓了很多。
他呈半躺平的状态，双眸盯着车顶。
他只是不愿错过任何一个有可能见到她的可能。
秘书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收集到信息。围绕阳明站，有三个大型小区，有一个商场，连同学校医院的信息全部递过来。
戴观宴看得仔细认真，秘书悄悄的把眼珠子翻到朝天。
即使那个人还活着，这等同于大海捞针。
怎么找？
她只是在阳明站下来，可能是去医院看病？或者探病？也可能只是逛逛商场看一场电影，甚至只是来附近的美食街买一包套炒栗子。
秘书心里碎碎念，绝不敢真的说出来。
以前说过，差点被老板辞退。他可不敢再说第二回。
“老板，要把小姐接来吗？”
这几年，秘书跟着戴观宴东奔西跑。他记得他刚见到那小姑娘的模样，长得像个洋娃娃，他一时惊为天娃，就是凶，脾气不好。这点就接地气了，有钱人家的小孩普遍骄纵。
老板女儿奴，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要什么就给买什么。只是宠上了天，父女感情还是不咋地。
小丫头不喜欢跟着他跑，宁愿跟保姆一起。还喜欢去找那个武琰。老板最讨厌的就是武琰，两人王不见王。
前世肯定是仇人。
戴观宴也无法确定这回要留多久，便说暂时不用，等确定了再说。
丫头脾气越来越大，而且上小学了，不好随便动她。
秘书想了想，忍不住提醒道：“先生，小孩子长起来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