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观宴坐下来,黎笑眉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角。
其实,她心里因为刚才的那个吻,有些凌乱,便借着整理衣服,整理自己的思绪。
戴观宴的喉管轻轻滑动了一下,唇齿间还有她的味道,就这么品着,似乎解了相思。
“我是什么想法,你还不清楚吗?”他笑里凉薄。对于戴家,除了那一半的血之外,他算什么?
黎笑眉点点头:“好。”
两人说了会儿话,将后面的计划谈论好。
然后室内便安静的没有声了。
两人互相看着,戴观宴忽然道:“我还没看看黎宝。”
他站起来,去房间看小家伙。
黎宝很乖,睡觉不闹人。吃饱之后,现在一晚上也就醒两三次。
戴观宴斜坐在床侧,轻轻柔柔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脸,嫩得他都不敢使劲儿。
黎笑眉站在门口,看父女俩团聚的温馨场面。
如果……如果没有以前那些糟心的事情,他们现在会是多幸福的一个小家。
只是她难以忘记伤痕,他与乔子珺之间的那些说不透的关系,始终是个一根没有拔出来的刺。
除了那纠缠的梦,他们之间不能谈的,就是乔子珺。
“……她长大好多。”戴观宴低低的感慨了一声,“模样都有些变了。”
黎笑眉道:“婴儿发育很快的,没什么特别的。”
孩子越是长大,跟戴观宴就越长得像,对于这一点,黎笑眉有些不服气。小东西在她肚子里那么长时间,吃的也是她的,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
杨老师还在一边倒油,说孩子随戴观宴的长相,将来就是个大美人,随她顶多是个杨玉环。
这话说的,杨玉环,四大美女之一了,还有更高的赞誉吗?
说到底,就是嫌弃黎笑眉的长相不如姓戴的。
黎笑眉兀自愤愤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说道:“小姑姑见过着孩子。但是她没有仔细看,也没抱她。”
戴观宴的手一顿,面色有些冷,淡声道:“用不着她看。”
黎笑眉抿了抿唇瓣,就不多说了。
可是戴观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瞧着孩子,动也不动的,好像女儿奴似的看痴了。
黎笑眉知道,他只是不愿意走罢了。
轻咳了一声,她问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走?”
戴观宴心里有点凉,跟泼了一盆冷水似的。他这么辛苦的找过来,容易吗?
今晚见过,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孩子该醒了吧?夜里不吃了吗?”
黎笑眉顿了下,要说戴观宴不关心女儿,那是冤枉他了的。
孩子从月子中心回来那段日子,晚上都是戴观宴照顾,抱着睡的。
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醒了。”
戴观宴看了她一眼,起来去冲奶粉。
但他不是用开水兑凉水,调整到合适温度,而是倒了满满一瓶开水,慢慢凉。
黎笑眉瞅了瞅他,微微皱眉。
戴观宴合理解释:“孩子还没睡醒,要是吵醒她硬喂,又要闹脾气。”
黎笑眉撇撇嘴,走到一边。
茶几上的纸巾盒子,也印着“图南饭店”的字印,黎笑眉盯着那几个字发呆。
过了几秒,她道:“我想起来,你让张晶来找我的时候,说不要跟谭渊有合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之前,她只是以为戴观宴吃醋,防止谭渊趁虚而入,可她想了很久,似乎不只是那么简单。
就连武琰,也极力反对。最难的时候,他也没松口过,只说希望她全权掌权,不能稀释梧桐饭店的股权。
戴观宴与武琰同时极力反对,这就很有问题了……
黎笑眉瞧着那几个字:“因为‘图南’?”
谭渊来找她,很明确的提出股权置换的要求,而在她与陆阳新合作的时候,陆阳新就提出了很苛刻的要求,有对赌的意思在其中。
黎笑眉在这“图南”两个字中,似乎窥见了什么。
她抬头看向戴观宴:“图南,是南飞,南征的意思……陆阳新跟谭渊,都是浣城人。他们想要利用梧桐饭店,成为南城的霸主……?”
不只是这两人,连戴家也想过吧?
这几年,南城发展迅速,就连霍家都南迁了,这些大家族都想在南城占据一席之地。而黎家,手握几十家顶尖饭店,拥有众多酒店股权,是很好的目标。
想到这里,黎笑眉忍不住轻轻的颤抖了起来,不得不握住双手。
这时候,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戴观宴回过神,先去冲泡奶粉。
倒在手背试了下温度之后,他再进入房间,抱着黎宝先换尿布,然后投喂。
小家伙正是不知天高地厚,只知吃喝拉撒的时候,眼睛里还噙着泪水,小嘴就咕嘟咕嘟吮了起来。
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给她喂奶的人。
戴观宴微微皱了下眉:“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
这才多久没见,怎么看陌生人似的。
小家伙的小手碰了碰他,咿呀一声,冲着他有力的踢动小腿表示兴奋。
“原来是认得的。”戴观宴松了口气,捏捏她的小手,有着老父亲的欣慰。那几个月没白白抱着睡。
“她对谁都这样,张妈或者莫聪武琰,就连对着杨老师也是这样欢快。”黎笑眉泼冷水,防止戴观宴以抱着女儿睡为理由,赖在这里不走。
戴观宴:“……”
黎笑眉看他幽怨的眼神,再补上一句:“她看到旺财也这么高兴。”
屁点大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有奶就是娘。所以有些男人在家庭中缺位,就别怪孩子没感情。
戴观宴轻咳了一声,抱起孩子,自己靠着枕头,让孩子睡在他的胸口,就跟以前那样:“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更要跟黎宝培养培养感情,以防她以后管别人叫爸。”
黎笑眉万万没想到,自己冷水泼过了头,让他更有理由赖着不走。
“戴观宴,你不是有保镖盯着的吗?可别连累到我。”
戴观宴闭上的眼睛缓缓掀开,瞧了她一眼:“我跟老婆睡天经地义,从别的女人房间里出来,那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