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眉的脚步停了下,抬头看他,似有疑惑,但也几乎是立即就明白。
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的走路。
公主府里,童叶欣早就逛完回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买东西。这一出门,又买了一堆。
她看到黎笑眉,就对她打招呼:“笑笑,这个给你。”
她递过来一双虎头鞋。
纯手工缝制,鞋头是红白色的老虎头,又萌又威武。
黎笑眉看着也喜欢便收下了。她凑过去,看她买的其他东西。
要说在买这件事上,童叶欣确实比她有天赋。她来喜乐城那么多次,都没她一次买得多。
童叶欣瞧了眼戴观宴:“你就算了。你现在是有钱人……”
她摆弄小玩意儿,但还是偷偷的觑黎笑眉跟戴观宴。
司澈没有来找她,要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热搜挂了那么久,他肯定不舒服,说不定司家已经找他回家谈话了。
她抿唇淡淡的笑,将苦涩咽到肚子里,不让任何人看见。
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她会笑着走完了的。
戴观宴来了,童叶欣不做电灯泡,找了个借口,就带着她购买的一大堆物件儿上了车,离开喜乐城。
黎笑眉还打算在喜乐城住几天,戴观宴也便留下陪她。
日子过得很平淡,不负“喜乐”两字。
戴观宴会陪她去村落走走,吃点儿当地的特色美食。冬天能吃的东西少,都是秋天储藏的,但有了时间风味,就是冬天的味道。
下雪了,掩埋了泥土路面。
黎笑眉走在乡村小道上,手上捏着一块柿饼。一脚踩下去,脚扭一下,柿饼没拿稳,掉在雪地里。
雪地早就被人踩过,没法吃了。
黎笑眉捡起那块柿饼撇撇嘴。戴观宴看了她一眼,往前走两步,越过她,然后半蹲下身体:“上来。”
黎笑眉看了看他:“干嘛?”
戴观宴在后面冲她招手,示意背她。
黎笑眉轻轻咬着唇。
那片宽阔的后背让她微微恍惚。
梦里,似乎也有过那么一个画面……
她连忙摇头:“不,不用了。我能走。”
她捏着那块脏了的柿饼往前走,看到垃圾桶,就将柿饼丢进去。戴观宴沉默的上前,握住她的手,一起塞进他的大衣口袋里。
黎笑眉的余光瞥了眼,他穿着的这件大衣,是她买的白色那件。
目光上移,静静的看着,而他沉默向前。
黎笑眉那句想离婚的话,一直藏在舌尖底下,没有说出口。
可能,是她不够勇气,可能,是紫云英控制了她的意识,不让她说出口,也可能……就是解语说的另一种可能,是她心底里对他还有百分之一的留恋。
……
过年后,戴观宴回了一趟浣城。他之前就做好打算,要将他的户口迁到南城。
黎笑眉没有跟着一起去浣城,不想淌那个浑水。戴观宴也没有让她去,不希望她再跟戴文雄夫妻打交道。
他这一去浣城挺久,过了正月十五,他也没回来。
黎笑眉没有问他遇到了什么,在家带孩子,忙工作。
谭渊来拜访她,送了她很多浣城的特产。
黎笑眉留他吃午饭。
张妈做了一桌菜,谭渊嘴甜的夸几句,张妈就把卤牛肉交出去了。
黎笑眉瞅他一眼,吐槽:“你再多夸几句,我家张妈就要跟你走了。”
张妈朝她哼了哼:“我现在也就做饭的功能,还有什么呀……”说着,哼哼唧唧的进厨房又去做牛肉。
谭渊看向黎笑眉:“你惹她不高兴了?”
黎笑眉喝猪蹄汤,慢悠悠的道:“她吃月嫂的醋呢。”
月嫂主要负责照顾黎宝,又是营养师,每天吃什么都是她拟定菜单,张妈稍有偏离,她就不客气的指出来,对此张妈有意见了。
“……一山不容二虎啊。”她晃了晃脑袋。
谭渊看着她笑,然后那笑容渐渐收敛,认真的看着她:“你现在过得好吗?”
黎笑眉一怔,对着他,嘴唇微动了下,而后笑着回答:“当然好。你看我现在还有什么不称心的,也没什么烦心事。”
没有负债累累的梧桐饭店,也没有糟心的纨绔丈夫,不缺钱花,也不是九九六打工人。
如果这还不说好,就要遭天谴了。
谭渊扯了扯唇角:“那就好……”他低眉拨着筷子,眼睫掩饰了他心底的情绪。
“我在浣城时,听了些关于戴家的事情。你想听吗?”他掀起眉眼,神色便显得严肃。
黎笑眉想,戴观宴想脱离戴家不是容易的事情,肯定要脱一层皮。
她不太想知道的,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什么事啊?”
“戴文雄要求他……”谭渊停顿了下,“跟你离婚。然后进入戴氏任职。”
黎笑眉喝汤的手微微晃了下,然后将汤勺送入口中。
她故作镇定,笑了下:“因为梧桐饭店卖了,戴家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让戴观宴在一号店打工,荒废了他的时间跟才能?”
戴观宴在南城有点儿势力了,这是再掩饰也掩饰不了的,敏锐的戴家应该是留意到了。
既然接收不到黎家的剩余价值,那么如今变得有价值的戴观宴,就应该为戴家效力。他想离开戴家,那是万万不能的。
戴家的打算,无非是给个集团公司的高管职务,然后让戴观宴跟某个名媛联姻,将价值最大化。
别说他结过婚什么的,男人跟女人不一样。
谭渊留意到那勺子晃出来的一滴汤汁,落在桌面上。他看着她:“他没告诉你?”
想也不会告诉吧,黎笑眉的脾气忍不了。
黎笑眉摇摇头:“他没必要跟我说……他会解决的。”
谭渊微微蹙眉:“你就这么笃定?”
在他的眼里,戴观宴也是个图谋不轨的。
黎笑眉看向他:“我们有个孩子,他还在做爸爸的喜悦中。”
黎宝的哭声适时传来,黎笑眉也顾不上喝汤了,将孩子抱过来哄。
谭渊还没见过孩子,一看到小家伙,微微皱起眉,不是见到漂亮小孩的那种喜悦。
但他将自己的这点小情绪掩饰的很好,站起来逗弄:“叫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