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建筑模型,并非古物修复,木料也只是一般的松木,只能说做工上乘,是完完全全的现代作品。当然,做得好,又是出自名家,具有收藏价值,但现下的价值不高。拍卖师出低价的时候,是八十万,可黎笑眉一下子抬到了一百万。
其余喜欢这个模型的名流大佬,跟着叫了会儿价,但当过了一百三十万,竞价者寥寥。就只有黎笑眉与几个人在竞争了。
“黎大小姐为了贡献自己一份力,也太拼了吧。就几块木头搭出来的东西,她都快把价格翻一倍了。”
但最终,建筑模型定在一百五十万,被黎笑眉拿下。
她笑了笑,心满意足。
谭渊看了她一眼,跟着鼓了鼓掌,好奇的问她:“你怎么会喜欢这种建筑模型?”
如果是大房子,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趋之若鹜。但这种模型,很少。
黎笑眉道:“我本身就是学建筑的。看到这种精致模型,自然喜欢。”
谭渊点点头,又瞥了瞥她,若有所思。
黎笑眉其实也没有全然说真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拿到小册子,看到模型图片后,就知道自己一定要拍下它。
好像在梦里见过似的。尤其,最近她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微微发愣时,有人过来提醒她,应该去后台完成交易了。
黎笑眉点头,朝着那间专门用来做交割的房间进去。
在房间里,是直接可以跟卖家交流的。
那位杨老师正在,黎笑眉过去,先跟人表达了感谢,一番寒暄之后,她忽然道:“杨老师怎么想到做这件作品?是因为在喜乐城修复了那么多古建筑,还不够过瘾吗?”
老先生瞧着那古建筑,似有所感,叹息道:“是一间无法完成的古宅,因为心里有所遗憾,就做了这。”
黎笑眉好奇问道:“无法完成的古宅?”
什么意思?是宅子太过破烂,已经无法修复,还是有人阻拦,不肯修复?
老先生伸出手,指了指院子里,一处地方。“因为这栋宅子,留下的部分,就只有这一尊石像。”
黎笑眉心中蓦然一震,刚才在台下时,她无法看得这模型的全貌,现在仔细的看过去。在院子里,廊檐下方,果然竖着一尊石像,但模样模糊,看上去更像是个石墩子。
黎笑眉却心跳加快,张了张嘴唇,她问道:“这……这墩子是不是王府里,那梅花桌的其中一个石椅?”
老先生看了看她,笑了下:“黎小姐去过那间王府?”
黎笑眉点头:“正好有事住进了那里。”
“哦……不过黎小姐能发现这尊石像,倒是看得仔细。你是除了浦隋玉之外,第二个发现石像秘密的。”老先生看着模型,忽然叹了口气,“我当时就是没看仔细,误将石尊当成石头,做了那一套梅花桌。等到发现时,已经晚了……”
黎笑眉想,当时发现的人,应该是浦隋玉吧。
她记得谭渊又一次从喜乐城回来,就跟她说,她可以有机会跟浦隋玉搭上关系。那时候,她只是以为人家大师客气,现在想想,应该是这层原因。
黎笑眉听出来他的遗憾,转移话题:“那么杨老师,又是怎么认为,这个石像,是古宅留下的唯一物件?”
老先生面色颇为感慨:“其实,这栋古宅根本没有建起来。我们是在另外一堆古建筑的地下石板中,发现了一个铜匣,里面就是一张建筑图模型。图上的模样,就是这样。”
老建筑废弃无人居住,七零八落,修复时要做全面检查,就有人发现了那个匣子。
老先生就是根据图纸,才知道自己犯了错,把石像当做墩子做成了石椅。
所以他按照图纸,做了模型,弥补心里的遗憾。
黎笑眉微微皱眉:“可是,如果是图纸,也不算是值钱物件吧,怎么会藏底下石板中?”
她倒是知道过去一些大户人家,在修建房子时,会在某些方位放置镇宅的物件。但是藏建筑图纸……
老先生笑了下,解惑:“这张图纸,不是那栋古宅的。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说了……所以我猜,那张古图,是那户人家的先人留下的。希望后人再将宅子建起来。”
“只是历代更迭,战乱时命不保夕,又谈何再建老宅。那家后人为了留下图纸,就藏在了石板底下,等待后人继续前人的使命。”
黎笑眉点了点头。
所以她喜欢老宅子的原因,就在于这些宅子背后的故事感。
后人接着前人,一代代的传承下去……只是可惜了,也不知道那户人家的后人还在不在。
黎笑眉道:“可是杨老师,您已经帮他们完成了心愿。”
她看了眼那幅模型,微微笑着。
“只能说一半吧……”老先生依然遗憾,他看了眼黎笑眉,“黎小姐赏识,拍了这件作品,恭喜你。”
“是我要谢谢杨老师,做出这么迷人的作品。”
黎笑眉又恭维了一番。这模型背后有这样的故事,价值就不只是一百五十万,还能再往上走,是她捡漏了。
她顿了下,又问道:“不过杨老师,我想问一下,那张图纸……”
老先生笑了笑,回答:“图纸在喜乐城的博物馆,恐怕是要不得的。”
黎笑眉讪讪笑笑:“那等下次去喜乐城,我专门去拜访。”
……
交割过后,黎笑眉从房里出来,回到现场。
这时候,已经到了最后的庆祝环节,大牌明星压轴表演之后,主持人上台,邀请所有拍了拍品的宾客上台去拿纪念章。
黎笑眉因为拍了模型,也走了上去。
司澈那几个富二代,谭渊,佟寂这些人都拍了,她没有看到戴观宴,朝下面看了过去。
那人在灯火阑珊里,神色淡淡的,又是那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司澈对着黎笑眉笑打哈哈:“你们家有一个做代表就行了。驸马这是把风头让给你,瞧他多懂事儿啊。”
黎笑眉扯了扯唇角:“是啊,我们家驸马贤良淑德,省钱呢。”
就差说他是居家贤夫,啊呸!戴观宴什么时候省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