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前方就是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
龙且冷声一笑:「当年老国公随圣上冲锋陷阵之时,他牛清还在喝奶!
如今竟然欺负到太岁头上,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了孩儿,反了天了。
去,把大门拆了!」
「诺!」
龙且带来的藤甲近卫也不是易于之辈,上前一脚,就将镇国公府雕花朱漆大门踹成了碎片。
「走!
进去!」
龙且带着手下的强兵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围观小老百姓却不敢再跟进去,只能遥遥望着。
「柳大哥,咱们进不进去?」
「你是哪家的?」
「荣国府啊!」
「别人为你出头,你不敢进去?」
「谁说我不敢,走!」
柳湘莲和贾环一进去才真明白什么叫骄兵悍将!
一路上,镇国公府就像是被抄家了一样,家仆小厮躺在地上哀嚎,也有几个女人脸上有鲜红的五指印,府中的马匹猫狗都被踹翻在地。
一路过来就没有看到一个站着的活物。
至于那些豪华名贵的家具怪石直流,也有很多被劈坏。
再往里,一个老头正和龙且对峙,想来就是镇国公牛清了。
「牛清,你好大的胆子!
当初老国公为大周效力的时候,你算什么东西?
仗着溜须拍马的功夫还有家族的全力支持,窃位国公,已是侥幸,今日竟欺负到荣国公府上。
可是不将我们老营弟兄放在眼里?」
牛清陪着笑:「龙大哥,想必其中是有些误会。
贾国公当年对我有提携之恩,我也不可能居于此高位。
这等恩情比天高,比海深,我如何会同贾伯伯的后人过不去?
自从贾国公去了,代善代化也随之登仙,我与荣国府再无多少往来,如何敢谈欺负?」
「哼!」
龙且不屑一笑:「鼠辈就是鼠辈,和当年一个德行。
想必又如从前,寻那些狐朋狗友来抱团取暖了吧。
牛清,今日我把话撂这儿,今后谁若敢对荣国府不敬,犹如此园!」
龙且青铜双锏一抛,从天而降,如同神雷。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过后,镇国公牛清精心布置的小花园变成了两个冒着黑烟的深坑,所有东西全部碳化。
「再放肆,好好掂量掂量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青铜锏硬!
弟兄们,我们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又浩浩荡荡而去。
所有人离开后,牛清才喘着粗气,浑身被汗,喃喃道:「这就是顶尖武者的力量么……」
想了一会,忽然大喊道:「快备轿,去皇宫。」……
紫星殿,戴全夏忠今日遇到了头疼事。
皇帝水徵已经秘密离京,但是诸多国公亲自进了皇宫要面圣。
这可如何还好?
镇国公牛清:「两位公公,劳烦通传陛下一声,荣国府藤甲近卫先锋官龙且违背当年誓言,已经入京,此事非同小可啊。」
理国公柳彪:「牛国公所言极是,藤甲近卫骄兵悍将,如今无召而入,恐有不臣之心,烦请二位启奏陛下。」
齐国公陈翼,治国公马奎,修国公侯明,缮国公石敬:「臣附议。」
除了唯独死了的荣宁二公之外,其余老国公全然到场。
「这……」
戴全和夏忠对视一眼,无奈道:「咱家也想为各位老国公爷通传,只是陛下闭了死关,不突破实难现身。
若是咱家现在去打扰,扰了陛下修行,恐怕各位国公爷也跟着吃挂落不是。」
牛清牛眼一瞪:「公公的意思是,天下社稷陛下无法应对?
既然如此,我等可要去找太上皇来做主了!
这龙且,当年也是太上皇手上之将。」
夏忠连声道:「国公爷息怒,国公爷息怒,咱家有一个法子,不知可是不可?」
「说。」
柳彪面沉如水,今日能来龙且,明日就能来汪免。
那他们这些老东西还能有个好?
夏忠道:「陛下闭关不能轻扰,但御膳房送饭之时,咱家可将众位国公爷所奏之事夹带其中。
陛下,休憩之时见了,自会定夺。
各位老大人何必杞人忧天,自添烦恼呢?」
齐国公陈翼嘿嘿冷笑:「你这阉人知道什么,那龙且成名之时,你恐怕还在喝奶。
他们来闹,你以为你们能安稳?」
治国公马奎打着圆场:「各位老友,听我一言,咱们不妨等上两日,两日之后,陛下若不能处置,咱们再去找太上皇不迟。
有那位在,龙且也翻不了天。」
他说的那位,自然是大周朝的擎天柱宗远春了。
「也好。」
众人思索一会,也便算了。
毕竟,他们的政治哲学,那就是骑墙,提早的站队可不是聪明的做法。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戴全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这些老东西,龙且那老儿和咱们不过一般年龄,竟敢如此辱我们?」
夏忠阴阴笑道:「难怪陛下要对付他们,我看这些国公们没有一个好东西,尤其是那个治国公马奎!」
「不过这些老家伙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咱家这就给陛下修书一封,看他如何定夺。」
两个宗师太监心力交瘁,水徵一走,这乱七八糟的事情纷至沓来,实在是令他们万分心忧。
一场闹剧,虽然散场。
余波,却才开始荡漾。
风暴的中心,皇帝水徵,此时却丝毫不知。
乘着朝廷发往江南赈灾的运粮船,一路南下。
这一路,他是真的开了眼。
两千担的粮船每过一个地方,就会被克扣部分,到了临下船的一站。
干脆所有的新粮都换成了陈米。
而且数量只剩下了七百担。
「客官,您可千万别打抱不平。」
船老大为了多赚点钱,拉了些乘客,见到水徵一脸愤愤连忙上前来阻止。
惹出的事情,最后可都得算到他的头上。
「这些人简直是太过分了!」
水徵怒不可遏,为了一些银两,天知道他有多难。
足额拨下去,底下的人竟然如此贪婪,这可是在掘他们大周的根啊。
「嗨,这都算是好的了。」
船老大劝道:「往常遇到这种情况,运到目的地能有两三百担就不错了,如今这些官老爷算是发了善心了。
还能给扬州城的百姓留下近一半,已经不错了。」
「不错了?」
水徵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暗暗将这笔账记在心上。
「是啊,多亏了,燕云侯之子,柳公子!」
「噢?
此话怎讲?」
「要不是燕云侯之子柳公子找到了巨大的盐矿,这些官吏蜂
拥而去,都想分一杯羹,无暇他顾,才给了扬州百姓一条生路。」
船老大唏嘘道:「你说,这柳公子是不是活菩萨?」
「活菩萨?活菩萨……」
水徵只觉得一阵阵荒谬,自己兢兢业业治理国家,如今柳湘莲倒是得了一个活菩萨的称号。
你说好笑不好笑。
「船家,你说我为什么不能动这些人?」
「客官,观您衣帽就知绝非常人,但咱们得罪不起官府,官官相护,平白害了自家性命。
若心善,遇到穷苦人家,施舍些也是积德。」
到了舟山,水徵心中怅然若失的下了船。
普陀山,位江浙舟山地界,与峨眉,九华,五台同为四大佛教名山之一。
云隐寺就坐落其中。
水徵白天住到了山脚下的客栈,夜晚方离开。
功力全开,魔气无边,黑云滚滚,天地为之变色。
「阿弥陀佛,他终于来了。」
大雄宝殿之中,一个盘膝而坐的赖头和尚微笑着睁开眼睛,看着天边黑云。
这一刻,他瞪得太久了。
「知客僧,快去迎接贵客!」
「是,方丈。」.
云隐寺名字唬人,确是个小寺。
赖头和尚蛰伏已久全都是等得今日,真龙离朝,罗汉降龙!
飞了半个时辰,一座不起眼的小寺庙进入了水徵视线之中。
要不是云隐寺三个烫金大字,他就错过去了。
按下身形,落在百米多远的山道上,缓缓拾阶而上。
「施主可是来云隐寺的?」
知客僧相询,水徵应是。
「施主快快随我来,方丈有请。」
水徵跟着知客僧进入寺内,才发现这寺庙虽小,五脏俱全。
竟然还有看起来相当不错的大雄宝殿,殿中一老僧,虽是赖头,但气度不凡,气息如同一枯木,无悲无喜佛法无边。
「见过大师,大师可是赖头和尚当面?」
「不敢不敢,施主身份极贵,称呼小僧赖头即可。
前些日子,听闻戴施主所言,施主为魔气所祸,小僧心中一直惴惴,今得见施主,若能助施主一臂之力,小僧也算为天下万民近了一份仁慈之心。」
水徵神情一肃,心中暗暗警惕。
没有想到戴全竟然和这个和尚交流了这么多的秘辛。
自己的情况,就连戴全和夏忠两个忠仆也不过一知半解,这老和尚竟能推论出如此多的事情,实在令人不得不防。
宗师以上,没有蠢人。
水徵敢自己独自一人,就来云隐寺,就是对自己《九幽噬魂录》这魔功的无比自信。
但是见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和尚,反而产生微微的威胁之感。
「不急,朕一向也喜好佛法,不如与大师论上一论,再助我一臂之力。」
赖头和尚慈眉善目轻笑道:「自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