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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星辰大海 第七十九章 跪哭

    这里只是梦魇的总部,塞西尔在梦魇的其他几个据点也安排了人手,同时行动。

    没错,塞西尔在打击地下势力,那些敢跟着凑热闹的地下势力。塞西尔认为就是因为以往对他们太过纵容,才令他们变得胆大包天,无论什么事情都敢参与。

    当然,他不认为这是他的错,因为他只是个皇子,还是个悲催的老二,就算真的需要做事,上面有名正言顺的纳叶希,下面还有迫不及待的乔弗里,他只能演绎如何当一幅画。

    这次的“复仇行动”是经过了精密策划的,尽管时间并不充裕,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在所有参与了暴行的势力中,这些地下组织是最容易解决的,其他的要么实力太强,要么距离太远,要么足够隐秘。急于展示成绩单的塞西尔当然会做如此选择。

    这还是第一家而已,因为梦魇是最活跃的帮会,这个组织的“大哥”不懂得要低调的道理,虽然往常在桑赛特搞地下组织最不需要的就是低调。

    虽然这次抓捕行动会让其他的地下组织成了惊弓之鸟,四散而逃,不过总会有心存侥幸的,只要能再捕几条鱼也就足够交差了。

    无独有偶,乔弗里暂时稍稍放松了针对康斯坦斯家族的行动,转而开始打击邪教。

    对桑赛特帝国,尤其是卡萨布兰城的邪教泛滥之事,乔弗里一直都是深恶痛绝的。尤其是当他在街上收到了宣传末日的邪教传单之后,他更是把打击邪教当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不过,他听从了老师的意见,偶尔任性一两次是没关系,但想要全面彻底的解决问题,却只能把时间推到他上台之后,因为很多邪教都与大势力有相当之深的合作关系。甚至干脆就是大势力在背后扶持的。

    所以,尽管他们在做非常错误的事情,可乔弗里却不能在没有掌权的时候,就把这些人全部得罪光,因为想要成事,他们帮不上太大的忙,但如果铁了心坏事,他们还真有几分能力。

    这次乔弗里要拿来开刀的邪教是寻真会,寻真会的许多教众对卡萨布兰城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暴行,他们是那天晚上最能放火的人之一,几乎不亚于落日同盟军。

    寻真会宣称世间一切皆是虚假,如同过眼云烟,唯有真理永存,真理之神将在未来破灭虚妄,摧毁所有,信奉真理之人才能在末世得到救赎。

    午夜时分,卡萨布兰城内一座偏僻房子的地下室内,近百名身着红色衣袍,头带兜帽的寻真会信徒正在举行祭祀仪式。

    祭品毫无意外地是人,且是非常常规的未满十八岁的处子。尽管根本讲不出那么多道理,但邪教徒们总是喜欢搞这一套,大概是觉得别人都如此,他们不这样做就会格格不入,或是显得不够专业。

    这次为了庆祝教会破碎虚假的活动圆满成功,教主大人准备了七个完美祭品要献祭给真理之神。为什么庆祝仪式延迟了?因为完美祭品实在是不太好弄,这几个还是教主花了大价钱从拉斯维城那边搞来的。

    这是一场很标准的邪教献祭活动,场面布置,流程安排等都十分符合规范,负责祭祀的邪教人员也很专业,现场气氛要多诡异便有多诡异,要多邪恶便有多邪恶。

    但要说最专业,或者说最敬业的还得是下面的教众,他们简直比完美祭品还要完美,所有邪教徒该有的样子,他们全都有,而且更加出色。

    数量如此之多的狂信徒,可不是在卡萨布兰城就能发展出来了,这里的竞争压力非常大,同行们一个比一个厉害,市场早已经被瓜分干净,但凡有些“资质”的,都不会被放过。

    现场的这些虔诚信徒们来自桑赛特帝国的四面八方,是富有远见卓识的教主大人不计成本,将之汇聚到卡萨布兰城的,并且给予了他们相当优厚的待遇,毕竟这是教会的核心阶层,只有他们好了,教会才会有更大的发展。

    献祭仪式当然不需要教主大人亲自操持,此刻他正端坐在上,俯视下方场景,心中不免得意与激动,除了真正的疯子,又有几个教主发展邪教是为了理想。

    然而,正当这位寻真会的教主大人畅想未来之时,厄运突然降临。

    地下室一片震动,很多人以为是发生了地震,不亏是发展势头极好的邪教,在举行献祭仪式这样重要的时刻,哪怕是地震,虔诚的教徒们也不为所动,仍按部就班地参与仪式。

    要是真的地震那么简单就好了,可惜这是人为地震,经过了一番激烈的交战,最终寻真会的教主大人自爆而亡。不过,乔弗里的人同样死伤惨重。

    这也是塞西尔不愿意对邪教下手的原因,这群疯子的骨头太硬,实在不好啃。

    乔弗里选择对邪教出手在情理之中,虽然他最想动的是落日同盟军这种反叛势力,奈何他们在卡萨布兰城根本没有根基,想打击也没有办法。

    只是几天的时间,卡萨布兰城便流足了血,这些血来自地下帮会成员和邪教徒。

    塞西尔和乔弗里的“联合行动”取得了辉煌战果,对外宣称则是惩处发动暴/乱的幕后策划者,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任谁都看出繁星皇室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很多人甚至因此产生了在帝都犯罪就一定会被惩罚的错觉。

    真正的幕后主使此刻却逍遥法外,甚至在策划更大的行动,乔弗里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其一生最后的辉煌时刻。

    究竟如何才能够确保对乔弗里一击必杀,普兰萨为此费了很多脑筋,动用杀手是最简单直接的手段,可却未必有效,乔弗里虽然喜欢抛头露面,但他可不傻,对自己的安全问题从未放松过。

    明面上常年跟随在乔弗里身边的就有两位九级剑魂,还有他那位老师九级**师马修,近来都快成了他的私人保镖了。

    另外,乔弗里本人的实力也绝对不弱,根据可靠情报,他至少有八级剑魂的实力,甚至有很大可能是九级。

    实话实话,康斯坦斯家族高手是有的,杀手也是有的,但能够完成刺杀乔弗里这种任务的强大杀手的确是没有。

    所以普兰萨只能从外面找人,而敢接受刺杀桑赛特皇子任务的杀手,不说能力,光是有这个胆量就不多。经过层层筛选,大陆第一杀手组织弑影的首领盖斯是普兰萨认为的合适人选。

    不过,普兰萨跟盖斯没什么交集,盖斯的主要活动范围也不在卡萨布兰,想要顺畅联系十分困难,普兰萨一直在尽力沟通。

    至于其他的如下毒,诅咒等暗杀手段,以乔弗里的身份权势,能够调动的资源而言,实在难以奏效。

    好在盖斯最近恰巧秘密来到了卡萨布兰城,普兰萨只是通过隐秘渠道得知了这件事,盖斯可不是专程为他的任务而来。

    经过数次谈判,花费了极大的代价,甚至透露了一丝真实身份,普兰萨才最终让盖斯接受了刺杀乔弗里的任务。

    塞西尔针对普兰萨以及康斯坦斯家族的计划还未显现真正的威力,而对此毫不知情的普兰萨已经制定好了刺杀乔弗里的计划,经过反复推演,认为不会出现纰漏,乔弗里必死无疑。

    而事后如何顺利抽身,并且巧妙地嫁祸给昂立古塔,普兰萨也已经想好了怎么做。

    可就在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意外却出现了。

    在遭遇刺杀后的第三天,帕尼的不安感开始有了具体的体现,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浓郁的死气开始笼罩他,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为微妙的气息,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命不久矣。

    身体各处开始了不规则的剧烈疼痛感,有时候像是针扎,又是后像是刀割,有时候又像是电击。与此相比,四肢无力,精神疲惫就不算什么了。

    帕尼害怕了,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是中了什么诅咒,更可怕的是他清晰地感知到,每一分每一秒,他的状况都在变得更加糟糕,不久之后他就会死掉,而这个过程恐怕会快到离谱,会以日为单位。

    甜黛儿或许不是位好的母亲,但她对儿子的爱不需要怀疑,尽管她的爱是畸形的,甚至对帕尼来说是一种摧残。

    得知了帕尼的状况,甜黛儿吓得惊慌失措,发疯一样地咒骂乔弗里,她认为帕尼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和那两次被乔弗里殴打脱不了关系。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报仇的事情也得之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救治帕尼,不管是诅咒,还是其他什么邪术,都要尽快祛除,避免给帕尼的身体造成更多不可逆的伤害。

    但是很很快甜黛儿却更加愤怒了,因为她找到的医生对帕尼的病束手无策,甚至根本说不出病因,帕尼自己认定的诅咒的说法,他们也无法证实。

    这些医者前不久才因为治好了帕尼的外伤而被甜黛儿称赞、重谢,现在他们在甜黛儿一声声废物的叫骂中狼狈离去。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哪怕有南丁格的善念也不行,对甜黛儿来说就算帕尼有两条命,他的第一条命依旧珍贵无比。

    只能到外面去找更强大的医者,还有擅长治疗的魔法师,各个强大教会的祭祀。

    但一番折腾下来,又两天过去了,为帕尼诊疗过的人有很多,可帕尼的身体不仅没有任何好转,反而各项症状更加严重,连侍候的女佣都看得出帕尼皇子恐怕要完蛋了。

    才十几岁的帕尼现在已是白发苍苍,不是单纯的银白,而是干枯的,没有光泽的苍白。皮肤也如同老朽之人一般布满了褶皱,不规则地分布着些黑褐色的斑点。

    最可怕的是眼神,没有任何少年人该有的蓬勃朝气,满是沉沉暮气。

    随便咳嗽了几声,便呕出了一股鲜血,就是他老子昂力塔古都还没到这个份上,帕尼强忍着身体各处不断产生的剧痛,费力地开口,用晦涩干哑的声音说道:“母亲,我……”

    可惜甜黛儿却听不清儿子在说什么,此刻她已经泪眼婆娑,伤心地说不出话来。

    帕尼命悬一线,甜黛儿能想到的还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去昂力塔古面前哭诉,让皇帝陛下找人来救儿子的命。另一个则是求助光明神庭的红袍主教西门。

    正常的求见根本不起作用,甜黛儿见不到昂力塔古,不要说回复,就连传递进去的消息是否已为皇帝本人知晓都成了问题,于是她只能哭闹。

    尽管甜黛儿在昂力塔古的寝宫前长跪不起,哭得泪水恨不得淹了皇宫。可昂力塔古却没有露面,似乎帕尼的命一点也不重要,根本不是那个他前不久还夸奖过的那个孩子。

    当然,甜黛儿也没忘了告状,把乔弗里骂成了该死一万次的罪人。

    跪坐在那儿,又是伤心哭泣,又是苦苦哀求,又是愤怒咒骂,甜黛儿没了任何时候都保持着的端庄典雅,完全不要脸面,仿佛彻底变成了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