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方所部一路赶到广阳门下,眼见城门紧闭,便去叫门。
曹铄得到消息,立刻跑到城头之上向对方喊话,唤董方前来应答。
董方听到曹铄在城头,也有些吃惊,但还是匆匆来到城门下,大声询问道:“甄中郎将,城中情况如何了?”
曹铄立刻回道:“董中郎将,卫将军没事,他正在城中和杨奉狗贼激战,命我来支援你部。”
曹铄在城头看到刘备军也跟来了,立刻下了城墙,打开城门,去迎董方。
见到董方,曹铄便说道:“董中郎将,卫将军让我告诉你,刘备反了。刘备此贼和杨奉勾结,将我军的计划尽告诉了杨奉,所以杨奉才会率军入城,造成今日的局面。卫将军要求,一定要除掉刘备狗贼。”
于曹铄来说,这滩浑水已经够浑了,可还是不够。
刘协死了,董承也死了,整个洛阳城内外,只剩下一个人有可能力挽狂澜,便是刘备,所以他得刘备彻底打入万劫不复的地域。
董方本就纳闷,明明是自己偷袭杨奉所部,怎么自己反倒中了埋伏,现在得知内奸是刘备,一切便说得通了。
董方本就不喜欢刘备,也不怀疑此事的真假。
“刘备狗贼,吾誓杀汝。”
董方怒不可遏,倒是王服还算谨慎,便言道:“我对刘备也算了解,此人如何会跟杨奉勾结到一起?”
曹铄听后,立时说道:“若论了解,王将军肯定不如公孙瓒对刘备的了解,也不如曹大将军对刘备的了解。当年公孙瓒和曹大将军皆对刘备倚为心腹,可刘备说背叛不照样背叛。尤其是偷袭彭城,差点掀翻了曹大将军。
刘备此人,表面上仁厚谦逊,可每次反水,都会给原主致命一击。这件事乃是杨奉亲口跟卫将军说的,如何会有假。”
王服仍是犹豫道:“可这次背叛卫将军,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待曹铄说话,董方先说道:“因为挡在他面前的只有我父,只要害死我父,他和杨奉便可掌控朝堂。而杨奉是个逆贼出身,根本不会有人支持,这朝堂自然便是他刘备一人说了算。”
眼看王服还想为刘备辩解,董方生气地说道:“王将军,你不信我父,不信曹中郎将,难道还要信那个背主成瘾的刘备?”
王服一时语塞,他不是不信董承,而是不信曹铄。不过这个时候,王服自不能这么说。
就在此时,杨奉所部也赶到了广阳门。
得知天子死亡的消息,杨奉整个人都懵了。他很清楚,一切都完了,他根本解释不清楚。事到如今,谁都救不了他,他要被上一个弑君的罪名。
杨奉不敢在城中久待,他要立刻逃命。
虽然之前杨奉是从津门入的城,可是他急于返回大营,便选择了最近的广阳门,没想到竟然和曹铄、董方、刘备撞上。
眼看杨奉军来到城下,曹铄立时对董方、王服二人说道:“董中郎将,王将军,你二人信与不信,皆随你们。我甄俨一颗忠心,今日便以死报国。”
曹铄说完,不待二人答话,转头离开,带着部下冲上前去,阻击杨奉。
而董方看着与杨奉部交战的曹铄,对王服说道:“王将军,若是甄中郎将所言有假,难道还会跟杨奉血战?
甄俨,刘备,肯定有一人背叛了父亲,与杨奉私通,你看甄中郎将拼命的模样,我信甄中郎将。”
王服听后,也点点头。
在王服看来,这个时候,若是曹铄背叛了董承,肯定不会阻击杨奉。而背叛之人不是曹铄,只能是刘备了。
谁也想不到,曹铄跟随都不是一伙,所以打谁都没有压力。
面对混乱的战局,王服和董方决定,王服率一部和曹铄一同阻击杨奉,而董方去拦截刘备。
杨奉这边,众人激战半夜,再加上为天子身死的消息所震颤,早就没了战心。而曹铄却是带着人拼命与之交战,很快战场上便陷入一边倒的局势。
杨奉企图从别的方向逃走,可曹铄就如附骨之蛆一般,恨恨地咬住杨奉部不松口,誓要跟对方同归于尽。
双方一直鏖战到卯时过半,夜色已经从黑色向灰白转变,可战斗仍未继续。
杨奉都有些不理解,他跟曹铄有多大的仇,值得对方对他如此前仆后继,死不旋踵。杨奉甚至想抛下部队直接逃走,可根本不敢。
直到田买带着人从城内杀来。
在城内转战半夜,连屠了十余家的田买终于完成了曹铄交代的任务,在最后时刻赶到了广阳门。
眼看战况激烈,他从后猛攻,与曹铄两面夹击。此时来援的田买部,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立时便将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杨奉部击溃。
杨奉部四面逃散,再无人抵抗。
杨奉本人,四面乱窜,可根本找不到路。眼看越来越多的军队将他给包围,杨奉知道今日自己无法幸免。
杨奉想想自己也是冤,他明明要做个忠臣的,可为何所有人都要逼他?
“董承狗贼害我,今天子和皇后已死,曹大将军不会饶了你们,我看你能苟活到何时?我在地底下等着你。”
杨奉说完,横剑自刎。
杨奉的尸体重重摔在地上,也摔在众人心中,因为大家都听到杨奉刚才说“天子已死”。
王服吃惊地看向曹铄道:“甄中郎将,他刚才是不是说?”
曹铄立时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曹铄一副斩钉截铁的模样,心中却满很是心奋。今日杨奉当着众人的面这么一说,就好像是他为了泄愤杀了天子,这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王服却满是犹豫,因为他发现,打到现在,董承始终未出现,仿佛消失了一般,难道天子真的出事了。
若是天子真有事,这一切都完了。
王服决定立刻带着人前往天子行宫,可就在这时,一人连滚带爬的来到他的马前,哭着禀报道:“偏将军,中郎将被一个红脸的汉子给杀了。”
王服脑子如同炸开一般,再听不到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