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见此,却是慈眉善目的一笑,她就说嘛,所有的鬼都要喝孟婆汤的!于是她又盛了一碗,再次越过了一直等汤的那只鬼,递给了言安。
“不必。”李听再度接过那碗汤,看了一眼两次想接孟婆汤都没接到的鬼,友好的递给了它。
那鬼双手捧过汤碗,看向孟婆,老人家没表情的点点头,它才认真喝下,眼中神色懵懂了下来,飘向轮回池。
眼看孟婆就像循环一样,又有给言安盛汤之意,李听决定阻止这一切继续。
他看向言安,直接道:“想要锅中药材”
不知道这鬼是言安的时候都能猜到对方喜欢什么,此时知道了其身份,他当然更是笃定。
言安跟了他两百年,他还不知道他的性子吗
那简直就是个药痴,没见过的植物草药,都要驻足查看一番,若再有点奇异之处,就更是谁也拉不走。
尽管妄鬼神色懵懂,但闻听此言,却缓缓点头。
李听心情复杂,言安的执念和金霓沼有关,不需多猜就知道全系在自己一人身上,如今又能沟通,就更显出几分前世本色,饶是妄鬼之身,也给了他一种熟悉感。
他手上带着一丝法力,触碰到了言安的肩膀,拍了下去,“那汤是忘忧豆所熬制,你若需要,我定会给你寻来。”
——主子,我定会为你寻来此宝。
同样的话语莫名出现在了李听的脑海里,他笑了下,就看到言安的视线一点一点从大锅上移开,安静的落在自己身后,又变成了空茫茫的。
青年神色如常,又拍了下妄鬼的肩膀,道了声“兄弟”,才保持笑容,移开了手。
他脸上在笑,环顾地府的眼神却带了点森冷。
孟婆的视线落在了这一人一鬼身上,神态莫名,终于不再给言安盛汤。
李听却没有直接离开,反而道:“婆婆,可知白无常在哪里”
孟婆的声音幽幽响起,道:“无常鬼的宫殿在影山,但他们大多时间都不在宫殿里,而是穿梭阴阳,引渡人间鬼魂,你若想知道更多,就去找阎王,别问我这个老婆子。”
她虽然说着别问自己,可还是讲了不少,说罢便继续守着锅盛汤,李听看了一会儿,只觉这动作,该是重复了成千上万次罢,他突地拍了拍孟婆垂落身侧的手腕,道:“谢谢婆婆,我去找阎王了。”
孟婆的动作顿了顿,点点头,然后才拿过一个汤碗,大勺探入锅中,汤安静注入碗里,就又是一碗孟婆汤了。
李听则是转过身,带着有趣和言安,走向了阎罗殿。
这条路已经是第三次走了,竟有些熟悉,李听看着不给自己任何反应的鬼差,转个弯,到了空旷的大殿。
这地府真是寂寞。
尤其是当他发现,主座上只有没胡子的阎王一个的时候。
“你,另一个阎王呢”李听问道。
“我不行吗”
李听愣了一下,确实,若是胡子阎王在此,他就不会想着找另一人,只能说这二人区别太明显,让自己给地府办事的也不是眼前人,他当然会是这种反应。
不过对方既然如此说,颇有也能负责地府事宜之感。
“你也是阎王”
“我是阎王。”
李听伸手做了一礼,道:“我找白无常谢必安,可否一见”
“他很少回地府,你要见他,需要我召见。”
“那能否召见”
阎王思考了一下,语速有些慢,回道:“他负责的事情不少,地府不轻易召回,你找他何事”
李听往旁边退了一步,露出了身后站着的言安。
“你可识得此鬼”
阎王摇摇头。
李听冷笑了一声,神色陡然严厉起来,“那我就要问了,前世,白无常,谢必安,为何要乔装成卜算之人欺骗我,道我亲信已魂入地府
而我今生与地府有约,同意引导妄鬼,却在这其中看到了他!”李听指向身旁的言安,抬眼看向主座之人,明明是仰视的角度,却有一种不低于人的气势。
“鬼本不能过两生桥,他却从葬身之地的北州横跨而过,到了西州寻我,我本应记得卜算之人相貌,却被蒙蔽了记忆,认不出谢必安。
如今,我为地府办事,地府却谎言欺我在前,这事如何算你既是阎王,能不能叫谢必安出来,给言安,给我一个交代”
说到最后,李听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直直的看着阎王。
阎王沉默了,他看着李听,似是在理解他话里的内容,而在这期间,李听就站在那里,目光不偏不移。
半晌,因没有胡须而看起来有几分年轻的阎王挥了挥手,鬼气掠过言安,黑雾涌动,似是在传达着什么信息。
“他身上,确实有谢必安的鬼气。”阎王道。
李听看了一眼言安,眼中冷意少了点,“这鬼气都有什么作用”
“让他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比如能跨两生桥,鬼身更凝实,力量更强,偶有简单的意识,不像寻常妄鬼那样懵懂,以及,被白无常感知位置。”
“感知位置……”李听重复道,神色有些不好看,这几乎等同于监视了。
“既然如此,谢必安已经知道他在地府了”李听问道。
阎王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李听身后,“他来了。”
李听闻言回头,就看到了吐着鲜红舌头,官帽上书“一见生财”的白色身影。
正是白无常,谢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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