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童慕坐在椅子上,仿佛没听到敲门声,做着自己的事情。
她以为周灿会自己放弃,谁知道他的脸皮之厚超出想象。
连续敲了三次没人应之后,外面传来他的威胁声。
“童慕,你要是不开门,我现在就给伯父打电话,跟他说……”
周灿抄着手站在门口,话说到一半,门就被人打开了。
露出一张小姑娘怏怏的脸。
“做什么?”
周灿靠在门口,狭长眸子里带着满意的笑。
口里嚼着薄荷糖,一句话没说掠过她走进屋子。
刚刚周灿在下面吸了烟,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浸入童慕鼻尖。
她拧了拧眉,关上门跟过去。
周灿走过去,大大咧咧的坐在床上。
童慕眉头一拧,想提醒他不要坐女孩子的床。
可是考虑到这是在他们家,她忍了。
周灿看到了她的表情,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往后一靠,靠在床头。
修长的两条腿搭在地上,口中说着浑话,“怎么,你嫌老子脏?”
童慕抿唇,没应他,自顾自走到阳台坐下,拿起了平板。
童钊动作挺快的,昨天晚上决定让她留在周家住几天,今早就让人把她的东西送来了。
桌子上摆了几本大三的资料书。
见她不理会自己,周灿起身到桌前,翻开看了几下。
副页是很端正漂亮的正楷,写着她的名字。
周灿看着这两字很久,忽的轻笑出声。
她写的这字,都跟她的人一样。
看着软乎乎的好欺负得很,实则内里藏着锋芒,字尖笔墨都写满了清冷。
周灿扬了扬眉,清冷又怎么样。
她就是个月亮挂在天上,自己也能给她摘下来。
环视了屋子里一圈,他走到阳台,一把抽走了童慕手中的平板。
小姑娘终于肯抬头看他,清泠泠的眼里冒着火气。
“你有病吧?!”
周灿轻轻偏头看她,“谁叫你不听我说话的?”
童慕神色古怪,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在听。”
她搬着椅子,想放回屋子里,谁知道怎么拿都拿不动。
往一下看,椅子的腿居然被男人一只脚踩住。
周灿扣住她的肩膀,将人按回椅子上。
“那你说说看,是不是嫌弃我?”
童慕翻了个白眼,满脸都是你知道还问?
“你能不能别像个土匪一样薅着我,难受!”
从第一次见面,之后第二次见面,今天第三次见面,现在第四次。
每一次,他都动手动脚的。是真的很像土匪。
不,不是像,他就是。
童慕坐在椅子里,似乎知道他的脾性了,也难得挣扎,一双眼睛没好气的看着外面。
土匪?
周灿一顿。
这话说的,他不就是吗?他在国外那几年,可不就是占地为王说啥就是啥?
周灿从鼻子里哼笑一声,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心滚烫,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传到皮肤上。
“你好意思说我土匪,那我是不是要去警察局告你诈骗啊?”
“你说说,才认识这两天,你骗了我多少回?”
童慕表情古怪,“如果你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我当然不会骗你。”
谁叫他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动脚,把人抗走?
那阵势,是个正常人都会害怕好吗?!
正常人?
周灿勾了勾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他举起平板,“来,让我看看我们慕慕在看什么。”
他看了半响,只能勉强认出这是一幅线稿。
才画了几笔,不知道画得是什么。
他低下头,眯着眼睛看童慕,“你还会画画?”
童慕很冷酷,“略懂。”
周灿一笑,一口大白牙就露出来了。
“那你改天给我画个像。”
“到时候给我发原图,我用来做头像。”
童慕抿唇,直接拒绝。
“我不画人。”
周灿啧一声,“哪有画家不画人的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童慕:有一点点。
“我只会花花草树木飞鱼走兽,人……没学过。”
其实不是没学过,只是以前眼睛有问题。
很多次画人,画着画着人像就变扭曲了。
之后把画交上去,老师直接说她有心理疾病,让她最好不要去上学,在家接受治疗。
这段记忆埋藏得很深,但是从那以后,童慕再也不愿意画人像了。
看出她不愿意画,虽然内心有点焦躁,但是周灿还是没逼她。
转而换了另一个话题,“吃药没有?”
童慕抬头看他。
被这双清澈的眼睛盯着,周灿突然心中一跳。
“别在老子家里养病,越养越严重,老爷子会打死我的。”
他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着,脸上挂着痞笑,很像初高中时班上那些整天逃课打架的不良少年。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看到过他光着膀子,童慕甚至会怀疑,他会不会也在锁骨那里纹身。
弄一句中二发言。
“你如果,不来打搅我,我想我的病,很快就能好。”
周灿两只眼睛登时一瞪,“老子哪里打搅你了?”
童慕抿唇,目光放在他的手上。
“先把你的手从我肩上拿开,我们慢慢说。”
若是换成其他人,早被周灿打趴下了。
可是面对童慕,周灿心里再生气,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她。
他松开手,童慕站起身,走进屋子。
这大热的天气,他身上火气重的很。
这小丫头却像是另一个极端。
嘴唇还有些苍白,鼻尖没有一丝汗,整个人白的像是能瞬间消失似的。
周灿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一种很不真实感。
每当童慕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总担心,她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一样。
这让他害怕又心慌。
所以总想办法抓住她,牢牢攥在手心里,才觉得踏实。
童慕走进屋子,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书。
她穿着春季的卫衣,奶白色衬得她更精致了。
周灿跟进去,目光一直放在她仅露在外面的一截皓颈上。
“第一,待会儿给我换张新床单。”
她虽然没有傅观默那样的超级大洁癖,可她也是很介意臭男人坐她的床的。
周灿回头看了一眼,黑瞳里生出一丝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