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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屋里有些热,他伸手想去拿桌上的水杯,偏巧裴月也去拿,两人的手结结实实地握在了一起。

    触电一样,又同时收回来。

    水杯被带倒,水顿时洒了出来。

    陆凛急忙去抬电脑,裴月拿相机,手忙脚乱的,很是狼狈。

    幸好是没洒到要紧的东西上,裴月擦干净了桌上的水,低头就看到陆凛的钱包掉地上了。

    她弯腰捡起来,其实是个装证件的小夹子,里面有他的身份证和学生证。

    裴月擦了擦上面的水,目光落在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时,神色微凝。

    上面的他们都还很年轻,是那一年他们在民俗村拍的艺术照。

    俩人都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在摄影师的要求下扮成情侣模样。

    这一张是举止最为亲密的,他从后面搂着她的腰,她回头抚摸他的脸。

    当时她贪便宜,觉得能免费拍照,摄影师让扮情侣就扮,还扮得高高兴兴异常配合。

    现在再看当时的神色和姿态,不仅诧异当时怎么能那么自然,现在他们俩哪敢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

    她又想起王梅很久以前就说过,陆凛的钱包里放着两人的合照。

    现在已经没什么人用钱包了,陆凛将照片放在随身的证件夹里。

    看着裴月盯着照片发呆,陆凛倒也没遮掩,说道,「过去对我而言,每天都很珍贵的,月姐,请你允许我怀念,那也是我的过去。」

    裴月烫了手似的,将他的证件夹放到桌上,扭头说,「我去洗手间……照片你弄完了吧?弄完你就回屋吧,我一会儿也要休息了。」

    她匆匆走了。

    陆凛看了眼证件夹,收入口袋里。

    照片的确弄完了,他将电脑合上,相机放在她桌上,他起身,应该走的,却仍是没法那么洒脱。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点现金,有零有整,想着留给她。

    这几天一起走,发现她这个人很粗心,会忘记给手机充电,而且身上备的现金花完了。

    真怀疑她之前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要是偏巧赶上去了偏僻的信号不好的地方,身上又一点现金没有,那可怎么是好。

    他找到她背包,将钱塞进最下面的夹层里。

    看着她的东西,也真的很少,她以前旅行都带几套漂亮的衣服拍照,这次她也就一个包,里面衣服也没几件。

    他眼睛瞄到了衣服底下露出来的一角,虽然翻她东西很不好,但他却敏感地察觉,那东西,好像跟他有关。

    他就将她衣服拿开,果然,里面是一本相册。

    就是他们去民俗村拍的艺术照全套,他拿了一张,而她带了一册。

    他心里跳着,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旅行要带着这个东西。

    他正思绪微乱,随即,又在旁边的小口袋里,发现了另一样跟他有关的东西。

    他上次回去,送她的那串手链。

    珠串已经被摩挲得光滑圆润,散发着一种温润厚重的光泽。

    她没扔掉,还千里迢迢地随身携带。

    像是笼罩多时的厚重阴霾破开了一道缝隙,有阳光照射进来,那么细微,那么令人欢欣鼓舞。

    他手都有点抖了,正站着,裴月洗完澡出来,看着他还站在那,皱眉道,「臭小子,我要睡觉了,你怎么还不走。」

    走过去,看着他手里拿着那条手链,相册也给他翻出来了,她顿时一阵恼火,「你干嘛翻我东西!欠揍了是吧?」

    陆凛抬头看她,嗓音干哑地问,「月姐……」

    裴月就知道他会问自己为什么带着,过去

    将东西往他怀里一推,「我忘了跟你说,我又换房子了,搬家的时候收拾出来这几样东西,扔了可惜,就想着给你算了,我还没来得及给你……」

    「月姐。」陆凛打断她,脸色很是无奈,「你非得说的这样伤人吗?跟我有关的东西,你都觉得是碍事的,想扔掉的是吗?」

    「陆凛,我不想跟你争吵,我已经很累了。」裴月叹了叹,她身心俱疲,躲到这里来是想求个清静,谁想到却遇到了他,她疲倦地坐下来,「如果我说,我带在身上是舍不得,你会高兴的话,那我承认,过去的一些回忆对我而言,也是很温暖的。但是陆凛,那不能影响到我现在和以后。」

    「月姐,你发生什么事了?」陆凛看出来她的不对劲了,她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旅行,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受过伤的暗淡和落寞。

    他想到她受了伤,却一直是一个人面对,心痛地拉着她的手,「是裴叔?还是……你前夫?告诉我!我不是一点作用没有的,如果有人伤害你,我会用我的方式去保护你!」

    裴月不想回忆那噩梦一般的过去,只是摇头,「都结束了……陆凛,你别问了,我不想提了。」

    陆凛感觉到她受的伤不小,她试图回忆的那一下,脸上充满了绝望。

    他伸手把她拉过来,紧紧地搂着,「月姐,能不能重新考虑一下,我不那么差的,我就要毕业了,我可以找一份薪水不低的工作,我们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定居,我保证会对你很好,月姐,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让你伤心委屈的!」

    她叹了叹,拍了拍他宽厚的背,「你别犯傻了,陆凛,我大你六岁,我离过婚,还……」

    有些伤疤她说不出口,「我有很多不堪的过去,我赚的钱不那么清白的,身心都不干净,你别再钻牛角尖,这会害了你。」

    「你又是这套说辞。」陆凛收紧胳膊,让她几乎无法顺利呼吸,「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大我六岁,我也知道你离过婚,那又如何?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他心痛她的自我贬低,「如果你的钱不清白,那我那几年念书,生活,都是受你资助,那我又怎么算?花了不清白的钱的,是我,要说不干净,那也该是我。」

    裴月心里触动,他什么都知道,却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不能不感动,却仍是推开他,「别说了,没可能,你走吧。」

    「裴月,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我有过那种感情吗?哪怕只是片刻,哪怕只是一秒,只要你说有,我们之间,就什么障碍都没有。」

    陆凛强行将她拧过来,低头,眼神深到能将她灵魂吸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