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州,仿佛成了所有问题的关键。
可这问题随着先帝的死,几乎成了疑难杂症,无从下手。
屋子里,祁越与百里长安面面相觑。
忽然间发现,竟也有无话可说的时候……
「你出去吧!」好半晌,百里长安才开口言道。
祁越行礼,徐徐退出了房间。
到了房门口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终是默然退出了房间,面色凝重。
若是要求个答案,多半还是得进宫一趟,关于先皇后和先帝的事情,许是一些宫里的老人,还能知道些许吧?
但在这之前,他得替她先去一趟皇陵,眼下百里长安得藏好,不能露面,所以这些事情他都尽量替她去做,免得她招来危险。
先皇后去世得早,所以灵柩先行入陵,其后与先帝合葬。
关于先皇后,祁越最大的印象是美。
不似百里长安这般,具有攻击性的绝美,先皇后的美带着异域风情,是那种让人一眼万年,惊艳至极的娇美,让人眼前一亮,让人挪不开视线。
纵然人海茫茫,一眼便是她。
不过,如百里长安所说,谁也没见她笑过,哪怕在侧伺候的奴才,亦是不曾见过。
进皇陵其实不难,先帝虽然停棺在陵,但还没有行殡葬大礼,后续之礼尚未完成,并未完全封陵,所以进出并不是难事。
祁越是连夜去的,悄悄出城,未敢惊动任何人。
先皇后已经封棺,要想开棺并不容易,只能小心行事,在开棺之前,祁越祈祷着,礼州只是梦幻一场,只是人有相似。
但是开了棺椁之后,祁越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了。
撬开了棺椁,内里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他愣愣的站在边上,瞧着满棺椁的随葬之物,里面只摆着一套金缕玉衣,俨然是个衣冠冢。
这就意味着,礼州那具随风消散的尸体,才是先皇后本尊,眼下这副棺椁,只是掩人耳目的存在罢了!
为什么?
是先帝?
是应娘?
还是顾家?
到底是谁干的?
蓦地,祁越眉心微蹙,伸手朝着棺内探去,只瞧着在玉枕底下似乎是压着什么?伸手摸了摸,竟摸出了一枚珠子。
这枚珠子,祁越倒是眼熟,之前在墓葬里的时候,先皇后发髻上所簪之物。
「原来掉在这里了?」祁越快速将玉珠塞进了怀里,其后仔细打量着棺椁里的随葬之物,想从中找出点线索。
下一刻,他好似想起了什么,默默的拂开了那一层随葬物,在衣冠压着的位置底下,绘着什么东西,如同地图一般,以金线描绘,以各色宝石点缀,瞧着像是星象图,但又不太像。
说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但,藏匿在棺椁之中,压在先皇后的衣冠之下,必定是有所缘由的。
将图描下来之后,祁越又将棺椁复归原位,这才快速离开了皇陵,折腾了一夜,回来的时候已然是翌日凌晨。
天黑而去,天将亮而归。
不算是一无所获,但也没什么大的收获,唯有一个答案,是她所期待的,然而随之带来的问题,也足以让人头疼。
祁越先回了千机府,兀自洗漱了一番。
「阁主!」暗卫上前汇报。
隔着屏风,祁越靠在浴桶壁上,温热的巾帕覆在面上,他仰着头,脑子里思索着,要怎么跟百里长安开这个口?
「说。」
暗卫在屏风外头行礼,「弟兄们发现了赫连承的踪迹,但……有点不太对劲,身边未见戴扬踪迹。与此同时,赫连琦好似也盯上了他!」
「赫连琦?」祁越伸手,取下了面上的帕子。
暗卫应声,「是!」
「赫连琦怎么会盯上他?」祁越侧过脸,「是发现了什么?」
暗卫低声回答,「暂时不知,咱们的人还在盯着。」
「继续跟紧这兄弟二人。」祁越低哼,「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倒要看看这兄弟二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暗卫颔首,「是!」
赫连承身负重伤,生死不明,是不可能回来的,纵然回来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
所以说,这位赫连家的二公子,绝非本尊。
要么是戴扬假扮的,要么是替身而已,总归与赫连承有所区别,赫连琦一直防着他,盯着小公爷的位置,自然会发现端倪。
如此一来,赫连家的好戏就愈发的好看了……
待沐浴完毕,祁越起身更衣,目光又落在那枚玉珠之上。
昏暗中,玉珠忽明忽暗,与那日在墓葬里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