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来袭,惊了床榻上的两个人。
赫连玥是真的精疲力竭,纵然是睁开眼了,奈何浑身乏力,身子酸疼得根本爬不起来,耳畔嘈杂的声音让她有种不切实际的错觉。
好像是在做梦?
可做梦,怎么会梦到浑身酸软的程度?
噩梦?
喊声还在继续,男儿尖锐的喊叫声,惊得外头的赫连应都跟着变了脸色,登时眯起了危险的眸子。
身侧的亲随得令,在男人跑出房间的瞬间,快速将人擒住,一个麻袋便从头套下,紧接着便束口勒住,对着麻袋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直到麻袋里的人没了动静,也不管是死还是晕,亲随当即扛起了麻袋往后院走去。一辆青布马车就在后院搁着,将人丢在马车里,到时候另行处置。
“起来!”王春莹捡起了地上的衣裳,随手砸在了赫连玥的面上。
这一刻,赫连玥总算是彻底清醒了。
陌生的房间,入眼所见皆是陌生。
唯一熟悉的,便是立在床前,面色黑得可以杀人的母亲。
“娘?”这一开口,赫连玥惊觉自己的嗓子,不知何时竟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当下面露惊恐的望着自家母亲,“这是什么地方?”
身上酸疼至极,低眉望去,满是斑斑驳驳,她连抬手捡衣服的气力都没有。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
赫连玥方才是迷糊了,可这会……傻子也该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一片,“怎么会这样?”
吃力的撑起身子,赫连玥以衣裳死死的捂着胸口,想要遮蔽全身,奈何力有不逮,摇摇欲坠的身子,仿佛是易碎的瓷娃娃。
只消片刻,便能支离破碎。
“怎么会这样?”赫连玥浑身都是刺辣辣的疼,尤其是腿,登时泪眼迷离,“娘?”
王春莹咬着牙,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可真是要气死我了!还不快穿上?!”
“我……”赫连玥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最后还是王春莹带来的嬷嬷,手脚麻利的为赫连玥穿好衣裳,扶着她站起来。
赫连玥浑身发软,双腿根本无法站立,若不是两侧的嬷嬷挟着她,只怕已经瘫软在地。
可见,昨夜闹得有多厉害。
“丢人现眼!”王春莹气急败坏的往外走。
赫连玥面色惨白,到底是嬷嬷力气大一些,直接将人背了出去。
毕竟,一左一右的搀着走,着实有点……尴尬,还是直接背着,将外衣往脑门上一套,遮脸而行较为妥当。
马车停在后巷,赫连玥直接被送走。
“哎呦国公府,咱们可真的不知道,这便国公府的小姐,若然知道,给咱们十个胆子,咱也不该让她这么玩。”老妈子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简直就是炸了锅。
赫连应拍案而起,“放肆,你说的什么屁话?”
“我警告你,再敢胡言乱语,仔细你这一身的皮!”王春莹忽然拔剑,横立在老妈子的脖颈上,“我赫连家的女儿,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你们动了手脚!是不是?说!”
赫连应也觉得,自己的女儿不会这么做,偏向于王春莹的说法,定然是被人动了手脚,才会如此这般。
“没有没有。”老妈子赶紧跪地行礼,“国公爷,夫人啊,咱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可不敢这么做,要是被人告到官府,定然会吃不了兜着走。两位若是不信,可自己去查,咱们绝对不敢做这样的勾当。”
无凭无据的,若是国公府抄了这寻欢阁,只怕会惹来非议。
当然,惹来非议是小,这寻欢阁可不是寻常的花楼。
一则,背后是教坊司,那是朝廷所管制。
二则,往来寻芳阁的,都是那些达官贵人,背后多多少少是有所依仗的,如是事情闹大了,朝堂之上免得会招来众怒。
三则,事关赫连玥的名声,国公府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闹大了对国公府,对赫连玥没有半分好处。
总结起来只有三个字:哑巴亏!
“国公爷,夫人啊!”老妈子又道,“夜里是小姐自个过来的,瞧着好像是喝了酒,有点醉醺醺的,喊着什么哥哥、哥哥的,非要让咱们给找几个俊俏的后生。”
说到这儿,老妈子轻叹,“给找一个还不够,还得左拥右抱,原本咱也是不同意的,小姑娘家家的,谁知道是不是一时兴起,万一酒醒了反悔,闹腾起来也是费事。谁知道,小姐拿出了银子,咱是开门做生意的,有钱好说话。”
合情合理,没有错漏之处。
这是寻欢阁,有钱就寻欢作乐,天经地义。
负责搜寻房间的亲随回来,冲着赫连应摇摇头,以眼神示意,楼上无恙。
如此,赫连应面色更黑了。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要不然……”赫连应低喝,“后果自负。”
老妈子连连磕头,“是是是,民妇不敢说谎,句句属实。”
“走!”赫连应抬步出门。
王春莹咬着牙,若不是牵扯甚大,关系到女儿的名节,她真想一把火烧了这该死的地方,烧得干干净净。
二楼角落里,沈唯卿漠然伫立,将一切尽收眼底。
这可,真是一出好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