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云不渡显然是愣了一下,但所有的情绪只是一掠而过,倒是没有过多的懊恼或者愤怒之色。
“长公主果真不好对付。”云不渡回过神来,忽然笑了一下,“看样子,以后可得小心了。”
百里长安瞥他一眼,“这话说得,好像你我之间真的有以后似的。”
一句话,堵得云不渡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吧!”百里长安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自然也不屑再与他纠缠太多。
云不渡低呵,“利用完就丢?”
“果子吃完了,不可不得丢了?你见过连皮带核一起吃的?”百里长安淡淡然的反驳,“出去吧!”
云不渡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外走。
“对了!”百里长安又道,“顺便把门锁上,免得阿猫阿狗都能闯进来,你知道的,我这人唯一的长处是发脾气,到时候弄出人命,可别怪我下手太重!”
云不渡站在昏暗处,忽然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回来,冷不丁将人摁在了窗棱上,“长公主似乎忘了这是我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你颐指气使?”
“我……”
话未出口,剧烈的疼痛自肩胛袭来。
百里长安吃痛的捶着身前的人,“云!不!渡!”
彻骨的疼,从肩头传来,有黏腻的感觉在肩头蔓延,温热的唇灼烫着她的肌肤,锐利的齿啃噬着她的皮肉。
稍瞬,云不渡餍足的直起身,瞧着疼得捂了肩膀,蜷缩成一团的百里长安。
唇上沾着血,是她的。
齿间染着血,也是她的。
“你这个疯子!”百里长安疼得脸都白了,无力的抬起手,瞧着掌心里的血,继而捻了帕子,重新捂住了伤口。
肩头伤处,咬痕清晰,血色弥漫……
“长公主如此气魄,我这疯子自然也得沾点气儿,免得您对我太失望。”云不渡的舌,将唇边的血舐去,勾唇笑得邪冷,“留个记号,哪怕来日真的死在了长公主手里,也叫您此生难安,一辈子忘不了。”
语罢,云不渡拂袖而去。
百里长安疼得满头大汗,无力的倒在那里,脖颈处青筋微起,恨得咬牙切齿,可这会她是真的没力气挣扎。
被咬了一口?
呵,这种待遇还真是前所未有。
这厮下口真是没有半点留情,下的是死口,差点没把她肩头整块肉咬下来,是以刺辣辣的疼,蔓延周身,让她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疼,疼得人浑身发颤。
“你给我等着!”百里长安咬牙切齿。
若有来日,她必定要将云不渡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可现在……
“嗤……”
疼死个人了!
不过,自己被困在府衙的边上,是不是意味着,若有人能发现此处的端倪,到时候就能救她出去?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要怎么才能获救?
云不渡太聪明,太敏感,在对方赶到之前就跑,是以她的人根本无法追踪,自己想出去……还真是有点难,得找准机会!
长廊幽深,灯火昏暗。
风吹着檐下的灯笼肆意摇晃,落着斑驳的光影。
白虎上前行礼,“尊上,青龙上当了,账册是假的。”
“意料之中。”云不渡抬手拈花,“百里长安的心腹,岂是无脑之辈,是青龙大意了,让他去领罚。”
白虎颔首,“是!”
“朱雀呢?”
听得这二字,白虎面色微恙,俯首行礼,“还没回来。”
“待她回来,让她来见我。”拂袖间,他已经迈步离开。
白虎垂着眼帘,“是!”
他心里清楚,尊上不高兴了,便会有人倒霉……
但眼下,最倒霉的似乎是祁琛。
身边的随从都被分散开来,但九州府就这么大,自己还是没能跑出官军的追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到处乱窜,好不狼狈。
贴墙站着,祁琛狠狠闭了闭眼,“该死的贱人,该死的青龙,来日我若得势,一定让你们死无全尸。”
一墙之隔,纷乱的脚步声快速掠过。
祁琛做贼心虚,纵身而起,快速离开,得重新寻个地方藏起来,暂时不能回去,免得暴露了位置,到时候云不渡那厮追责起来,可真就没完没了了……
然则,他刚落在一间屋外,陡然听得屋内有动静。
恍惚间,似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祁琛眉心陡蹙,“这声音?”
好像是……
眉心微凝,祁琛小心翼翼的藏身窗外,左顾右盼一番,确定四下安全,这才松了口气,将注意力落在屋内。
指尖沾沫,破开了窗户纸,透过那细小的洞口,瞧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