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四下陡然安静下来。
不,确切的说,是惶恐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以至于这一时半会的,没办法反应过来。
大批的军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力,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里三层外三层,弯弓上箭,所有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长安?”沈唯卿立在原地,有些惊喜又有些不敢置信。
他知道,有人跟着自己。
可没想到,她会亲自来……
“我的要求很简单,弃械投降者,可活命!”百里长安坐在高高的马背上,一手提着马鞭,一手捏着马缰,面上满是讥诮,“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众军士异口同声,“是!”
当然,众人皆是不信邪,一门心思想要突围而出。
不试一试,自然是不死心的。
黑衣人如同困兽一般挣扎,然则哪抵得过千军万马,万箭穿心。
凌空而起的黑衣人,被箭射中之后从半空坠落,如同折翅膀鸟,纷纷落地,场面一度失控,略显滑稽可笑。
黑衣人顿时折损了大半的有生力量,眼见着包围圈越缩越小,有人几欲弃械投降,有人尚存几分侥幸。
“紫岚!”
百里长安一声低喝,身后的紫岚陡然飞身而起,直扑为首的黑衣人。
见状,沈唯卿转头护着楚英等,快速退到边上。
紫嫣早已做好准备,悄无声息的便将人接应了过去,快速挪到一旁,继而派人好生看着,免得再着了他人的道。
如此,紫岚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方才还嚣张如斯的黑衣人,此刻已然如同斗败的公鸡,四下成铁桶之势,让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尤其是面对这紫岚。
紫岚是武痴,与沈唯卿不一样,她只要赢!
不管什么功夫,她都能融会贯通,以最快的速度抢占先机,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手起剑落,若不是百里长安喊了一句“留人”,紫岚差点就卸了对方的胳膊,继而旋身一脚,直接将对方踹飞出去。
身子如同破败的枯叶蝶,狠狠的撞在了树上,其后重重落地。落下的瞬间,业已被军士摁住,快速拿下。
所有的事情皆是一气呵成,百里长安带出来的人,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自是训练有素。
见着头目都被拿下,底下的黑衣人更是乱成了一团,最后不得不弃械投降,乖乖的束手就缚,徒留下满地的血色。
百里长安翻身下马,缓步行至沈唯卿跟前,“当时宫变,也未见着你如此狼狈,此番倒是有点好看。”
沈唯卿瞧着自身,“尽管狼狈,却还活着,倒也不算丢人。”
“还能走?”百里长安问。
沈唯卿收剑归鞘,“你还能背我不成?”
“想得美!”她转身就走,“跟上。”
沈唯卿忽然笑出声来,“好!”
下了山,日头更是艳烈。
茅屋附近的树下,百里长安负手而立,冷眼瞧着被烧得一干二净的茅屋。
“是他们做的?”百里长安问。
沈唯卿点头,“是!”
“还真是……”她故意顿了顿,目光落在跪地的黑衣人身上,“看把你给能的,都敢放火少屋子了?”
沈唯卿勾唇,遮脸布下,一张平平无奇的容脸,倒也不相识,但总觉得这人身上没有匪气,相反的,是行伍之人该有的那种硬朗。
“长安?”沈唯卿走到边上。
百里长安转身跟过去,“发现了什么?”
“他们跟县衙的人勾结。”沈唯卿方才扫了一遍,没发现县衙的人,也就是说县衙的人早就回去了,留下这帮人断后。
百里长安眉心微蹙,“县衙?”
“我亲眼所见。”沈唯卿解释,“瞧着好似很熟稔,不像是泛泛之交。他们有预谋,有计划,几乎是用一种无法言语的默契,在做这件事,杀了我,夺春风阁的方子。”
百里长安抬眸看他,“什么方子?”
“自焚的方子。”沈唯卿压低了声音,“那些人被抓之前,自焚而死,是因为服食了某种药,方子就在那个王六子身上,所以昨天夜里的所有人,都是冲他来的,包括那个被我分筋错骨之人。”
百里长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个,应该不是县衙的人吧?”
“不是,是春风阁派来灭口,取方子的。”沈唯卿摇头。
百里长安点点头,“如此说来,这方子还没大量的产出,金陵城的院子,应该只是暂时用作试药的,可惜被你发现了。”
一下子端了试药的院子,所以方子就没能递到春风阁的总坛手里,于是乎对方派人来取,又怕方子已经外泄,干脆杀人灭口。
“消息走漏,诸多势力都跟着来了。”沈唯卿接过话茬,“我怀疑这些人,是行伍之人,但不知是谁的人?”
一听行伍之人,百里长安的脸色旋即沉了下来,狠狠的闭了闭眼,幽幽叹了一口气。
“没了大皇兄,杀了二皇兄,若是再牵扯其他朝臣或者是皇嗣……”百里长安苦笑两声,忽然间有些踌躇,“唯卿,你说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呢?天下太平不好吗?”
沈唯卿瞧着她忽然生出疲惫之色,面上有些担虑,眸中满是心疼之色,“至高无上的权力,生杀在握,那才是世人所追求的梦。”
“那你呢?”百里长安问,“有没有想过,杀了我,取而代之?”
沈唯卿想了想,“想过。”
娶,而待之。
只是可惜,他不够资格。
高高在上的一轮明月,只能仰望,只能守护,不可亵渎。
百里长安笑笑,“就你那怂样,怕是十个都不够死的。”
“唉!”他笑着打趣,掩了心中的怅然,“也就想想,不然紫岚那丫头,现下就得要我命。”
紫嫣行礼,“主子,是否动手?”
“我要实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