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喜有些担心的问道:“那殿下会不会有事,要是有人想对殿下不利,大哥帮还是不帮?”肖华飞思考了片刻,转身对孙喜说道:“过不了几天,大哥就要带军前往剑北关,我有些担心这些人是不是正好挑中了这个时机。你不要过于担心,毕竟皇宫现在由金朋义看着,这人虽然油滑了些,但应该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殿下是合理合法的大晋储君,这点他心里应该清楚。”孙喜有些不确定的回道:“可小弟还是有些信不过金朋义,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他们这些勋贵未必还能保持对先帝的忠诚。而且看殿下的意思,不会因为次的功劳,封赏金朋义国公的爵位。大哥能不能想点办法,把宫里的禁卫首领换成咱们自己人?”肖华飞听到后,心中顿时有些无语,要论起刻薄寡恩这点上,辛焯与先帝还真是出奇的一致,总想拿着芝麻换西瓜。
肖华飞之前为朝廷办了那么多大事,可重熙皇帝就一直压着他的官职不升,说得好听些是留着给新君封赏,说得不好听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孙喜见肖华飞久久不表态,有些心急的劝道:“大哥的羽翼尚末丰满,身家前程还要靠殿下提携,这时千万不能让殿下有事。如今谷王府那一脉已经不能给殿下武力上的支持,大哥的影龙卫要是也不管的话,殿下这次可能就危险了。”肖华飞并不是不想管辛焯的事,皇位的稳固对任何人来说均是大事,可是他马上就要领兵前往剑北关。
在短短的十多天时间里,如果那伙人不动手,肖华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特别是现在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就算想要下手剪除对方,也不能滥杀一通了事吧。
宁杀错,不放过,是皇帝的特权,可不是肖华飞的特权。肖华飞自认不亏欠辛焯什么,但又不能不顾着孙喜的情绪,只好开解释道:“如果京城里真有人想要谋反,也不会很快发动,最坏的情况就是趁我去剑北关时动手。如果大哥那边行事快些的话,也许很快就会回来,到时自然可以保殿下无事。再说先帝归陵后,殿下便会登基,到时君臣名份一定,那些人未必掀得起风浪。自古谋反是件很复杂的事,哪有那么容易成功。你只要多注意殿下身边的动向,实在不行可以送信到我府上,自然会有人把消息传到我手里。大哥保证,若是京城有变,会第一时间赶回来。若是事不可为,你只要第一时间带着殿下跑路便好。影龙卫在京里有出城的秘道,这点你不要对任何人说,保括殿下也不行。马远过几天便会回来,大哥会把他留在京里,随时策应你的行动。”说到此处,肖华飞看左右无人,拍了拍孙喜的肩膀,笑着说道:“皇宫不过是处死物件,谁占了也搬不走,大哥能打下来一次,就能打下来第二次。”孙喜用力的点下头,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殿,殿下为人还是不错的,轻易不会处罚宫女太监,脾气也还算随和,大哥要是能帮就多帮些。”其实孙喜心里明白,肖华飞并没有多少忠君之心。
这位大哥心里更在乎的是,善良的百姓与身边的亲友,现在能当着他的面,做出这种承诺已属不易。
等孙喜把肖华飞送出宫,又马上回到辛焯身边,辛焯没有对孙喜提及先帝遗诏的事,孙喜听从肖华飞的嘱咐,也不敢出言发问。
主仆二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按照仪程操办起先帝的后事。...肖华飞出宫后,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影龙卫官衙,第一次召集了影龙卫全部的百户以上官员议事。
晋彪,邹通等人也穿着影龙卫百户的官服,出现在了议事厅中。不过老影龙卫的百户们与肖华飞这系人并不熟识,两边人站得泾渭分明,彼此并未客套寒暄。
米富贵与邹通等人有交情,没有站到老百户那边,倒是和邹通、晋彪等人聊得不错。
吴苟道先一步进入议事厅,对着邹通等人微点下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神情肃穆的高喊道:“影龙卫指挥使肖华飞大人到——!”吴苟道话音刚落,肖华飞已经背着手走进了议事厅,任何人都没有看,直接走到原先属于冯克明的位置上,撩袍坐定。
这时邹通等人不管旁人,率先半跪拱手,口中唱诺道:“卑职见过指挥使大人!”其余那些老百户,见邹通等人行礼,这才反应过来,影龙卫的当家人已经换了。
有部分聪明点的,直接跪倒跟着邹通他们一样行礼唱诺。有两名老百户仗着以前和冯克明的关系,在别人全都半跪后,才有些不情愿的躬身拱手道:“见过大人!”肖华飞特意留意了两名没有下跪的百户长相,心里并不是很在意,他前世曾因工作需要,空降到下面许多次。
对于这些守着旧有秩序的顽固老人,任何地方都不缺,要是马上跟他们较真,就显得自己没水平了。
吴苟道眼里却不揉沙子,作势就要申斥那两名未行全礼的老百户,可手刚举起来,就听肖华飞坐在椅子上说道:“这里没有外人,全起来吧。本官其实是个很随和的人,以后如果宫里没有派人来,当着本官的面,就不用行全礼了。”吴苟道狠狠瞪了一眼那两名百户,先是对着肖华飞行了全礼,然后才起身,强忍着怒气开口道:“大人心善,不愿意为难自己家人,但你们有些人的招子最好放亮些。大人身为皇太孙殿下亲封的指挥使,在卫里就是天下第二,任何人不可不敬,不可敷衍塞责!否则,本千户身为卫里的唯一千户,就算指挥使不追究你等错失,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真当影龙卫是文官那种蝇营狗苟的衙门,没有规矩,没有家法了吗!要是你们......”肖华飞坐在椅子上,单手托着下巴,任由吴苟道满嘴吐沫星子的讲下去,他自己则仔细观察各人脸上的表情。
面前这些人表情各异,抛开晋彪,邹通那些人不说。其余之人,有人脸上神情肃穆,有人脸上略有不屑,还有几人甚至在抿嘴偷笑。
那两名被吴苟道正指桑骂槐教训的百户脸上有些挂不住,其中一人面孔扭曲的亢声道:“千户大人好大的威风,大人入厅至今尚且什么都没说,千户大人就滔滔不绝教训我等,敢问我等之前可曾做下什么错事了?惹得千户大人如此大发雷霆?”吴苟道被噎得一时语塞,脸上瞬间有些涨红,向前逼进一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报上你的军职与所掌事务。”这名百户并不理会吴苟道的发问,反而向着肖华飞拱手道:“指挥使大人明鉴,属下是掌管京城暗桩的百户程思敏,以前在分管暗桩的千户手下做事。只因冯指挥使不知为何处置了前千户,所以属下只好兼着千户所的差事,属下敢说,属下管事期间,并未有任何差迟。”吴苟道被程思敏气得直翻白眼,马上向着肖华飞拱手似乎想要参程思敏一道。
肖华飞嘴角露出微笑,抬手止住吴苟道说话,反而向着程思敏发问道:“程百户掌管京中暗桩多久了?”程思敏没有犹豫,满脸得色的梗着脖子答道:“属下近五年一直负责京种各府邸的暗桩联系,期间不敢说有功吧,但至少从无过错。一应有用的消息,事无巨细,均在第一时间上交到了卫里,这点以前的王书吏可以为属下做证。”肖华飞点头,转而问向吴苟道:“你在翻阅秘档时,有没有查阅关于齐王府与李春阳府上的密报?”吴苟道连忙恭声回道:“属下这些天一直在清查齐逆余党,并且收集李春阳谋逆的罪证,不过在秘档室,属下并没有查到关于两府的太多消息。上面所记的全是一些拿不出手的锁事,什么齐逆今天睡了谁,李春阳晚饭吃了几道菜,七八本秘档上,记录的全是此类破事。属下难以在秘档中找出二人勾联谋逆的证据,根本无法向殿下与大人交待。”肖华飞听完后,瞬间冷下脸,拍着桌子骂道:“无能!”这句无能骂完,很多人被吓得身子一颤。
肖华飞突然发怒,让许多原本以为肖华飞是个毛头小子的百户,心里有些发毛。
本来一脸人畜无害的肖华飞,说着说着,怎么就火了。肖华飞剑眉一挑,对着程思敏喝问道:“前几日齐逆攻占皇宫,意图篡位的事,程百户知道吧。”程思敏有些发蒙,下意识回道:“属下当然知道,”,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道:“不过属下是齐逆事发后知道的,齐逆胆敢在京城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属下不聋不傻,当然知晓。”肖华飞冷冷一笑,顺着程思敏的话说道:“事后得知,呵呵,好个事后得知。你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吗?你程思敏如此眼瞎昏聩,以至朝廷对齐逆的各种图谋视而不见,才有了皇城被人轻易夺下的祸事发生。如果我们影龙卫的人,个个像你一样,那京城里是个人都敢举兵谋逆了。你自己说说,本官若是任由你这样的无能之人充任百户,殿下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还留着影龙卫何用!”程思敏知道大事不妙,马上反驳道:“齐王本是先帝亲子,过去尊贵无比,就是老指挥使也相敬有佳。我们影龙卫不过是皇家的奴才,又怎敢真去探查陛下的亲生儿子,如果是你肖大人当这个差,......”肖华飞随手操起面前的茶盏,一下砸在程思敏的头上,也不管已将程思敏砸的头破血流,开口怒斥道:“你在任五年,只知道探听些无关轻重的锁事,放任齐逆做大做强,进而威胁皇太孙殿下的安全,本官进来尚末治你的罪,你还有胆与本官顶嘴?!”
“来人!”,肖华飞对着议事厅外大喝一声。转眼便有十多名身穿影龙卫制服的云铺卫兵士,持刀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