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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轻轻放下

    肖华飞在平易坊做下的事在朝野掀起了轩然大波,其实官员们并不在乎死了几十名地痞,那种长在泥坷垃里的野草,就是肖华飞不杀,早晚也会死在市井争斗中。

    但肖华飞越过顺天府与刑部擅自动了这伙人便是大过,让文官们觉得手中的权力正在流失,这就是在挖文官们的祖坟。

    要不是有先帝的丧礼仪程托着,肖华飞将受到的弹劾会超过以往,弹劾奏疏会把辛焯和先帝一起埋起来。

    辛焯听从卢丞相的建议将肖华飞召进宫,当着朝中高官的面,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最后以罚俸一年了事。

    虽然文官们心里明显不满,但架不住辛焯拉偏架,公布了对肖华飞处罚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退朝了。

    不过在辛焯的背影消失在殿中后,孙喜便马上折返回来,当众宣肖华飞到后殿议事,这份荣宠惹得文官们又一阵喧哗。

    等肖华飞颠着小碎步跟孙喜离开前殿后,卢丞相面向几名高官板起了脸,

    “列位是觉得殿下处罚轻了?”顺天府府尹还没说话,刑部韩严守先忍不住跳了出来。

    韩严守对卢丞相拱手道:“殿下过几天就是咱们大伙的皇帝了,有道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殿下身为一国之君,如此是非不分,丞相大人就不劝谏几句吗?这次肖华飞如此胡为,可不是只打了我们刑部的脸,这是大扇所有文官的脸。下官断言,任此子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卢丞相看了顺天府尹一眼,见对方并未如猜测那般,跟着韩严守大骂肖华飞,反而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顺天府明智的行为,让卢丞相觉得此人尚可挽救,便把对此人的处置暂时放在一边。

    卢丞相没有回答韩严守的话,直接对众高官说道:“平易坊的事起因如何,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殿下那边也不是听不到风声。老夫是老了,但老夫并不傻。你们手下养着谁,谁又供养着你们,别当殿下与老夫不清楚。”卢丞相顿了一顿,看了眼众官员脸上的表情,才继续说道:“京城乃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却多出了这么多的市井闲汉,鱼肉乡里,究竟是谁在纵容他们?今晨,殿下派孙喜公公将京中的一些见闻送到老夫面前,那上面记载的桩桩恶事,叫老夫看了都觉得脸红!京中出现此种乱相,老夫连同各位均难辞其咎。先帝把偌大的天下交给我等治理,是想要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可我们有些同僚的所做所为,让老夫不齿,简直就是污秽不堪!”卢丞相慷慨激昂的训话,让下面的文官们心里有些发蒙。

    老丞相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公然站到了肖华飞与辛焯一边。卢丞相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能猜不到这些人在想什么,以沉痛的语气说道:“国朝正处在内忧外患当中,保住京城的平和与安宁,是当务之急,更是国策。只有京城不乱,全下臣民才会相信朝廷,愿意站在朝廷这边,边关那边才能有源源不断的支援顶上去。这么浅显的道理,各位可能听懂!”卢丞相说了一堆话,其实只想告诉百官们一件事。

    稳定压倒一切,无论古今!目前边关危急,卢丞相更要保住京城不乱,而那些地痞恶霸正是京城中不安定的根源。

    这些人会让底层百姓与朝廷离心离德,这是卢丞相不想见到的。身为帝国丞相,卢丞相要比下面那些官员更有远见。

    大家所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出发点也不一样。肖华飞动了毒蛇帮,损害了某些官员的利益,但对卢丞相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朝廷可以借此收拢民心,汇聚更多的力量抵御外敌。再说夜壶这种东西,太平光景偷着用下无伤大雅,但在国有危难时,绝不能让它出来捣乱。

    而现在就是把夜壶,重新塞回床底下的时候了。等以后什么时侯有需要,总会有人再烧造出一把新的夜壶。

    在卢丞相心中,肖华飞在这个时间点收拾这些人,虽然不合律法,但也不能说有大的过错。

    只不过春风吹又生,下把夜壶又是谁造,谁来敲破,已不是卢丞相关心的事了。

    肖华飞就算再嫉恶如仇,也不会总盯着把臭夜壶不放吧。...肖华飞没管前殿那边的吵闹,他是赌朝廷现在要用他,不会把他怎么样。

    事情的结果也如他所料无二,不过是又一次罚俸了事。要说大晋帝国对自己的官员就是好,无论惹下多大的事,只需要认错罚俸便天下太平了。

    肖华飞也觉得这种处置方法不对,但身为既得利益者,他也不会主动要求朝廷把自己夺官下狱。

    那种迂腐的事,肖华飞打死不做,因为他从来不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

    再说朝廷上那些道貌岸然的进士官,又有哪一个按着圣人的教诲做官了。

    还不是嘴上讲着大义,心里全是银子?肖华自认要比那些读书人强,至少他的良心还在,不会无视百姓的疾苦。

    肖华飞跟着孙喜走到相对僻静处,孙喜目视前方没有回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大哥昨天有些......有些孟浪了。那些市井无赖,背后全都有靠山撑着。小弟不是说大哥做得不对,而是得罪的人有些多,最难办的是还不知道咱们得罪的是谁。今晨小弟接到大哥送来的毒蛇帮罪状,便赶在议事前给了殿下,否则殿下听信那些文官的一面之辞,非得严办大哥不可,就算殿下那边后来知道了真相,怕是为时已晚。”肖华飞看了眼附近,确认无人偷听后,才低声说道:“大哥有些事不得不做,纵使丢了官也要做,否则会让我手下的兄弟寒心,谁还肯为我这个毛还没长齐的指挥使卖命。再者,毒蛇帮那伙人做得实在太过分,好像在专挑老影龙卫的家眷下手,这点让大哥觉得别扭,总觉得有刁民想害大哥。所以不得不把水搅浑,好让藏在水底的王八,乌龟现现形。”孙喜被肖华飞说得噗嗤一乐,马上又收住表情,低声解释道:“不是小弟不支持大哥收拾那帮恶人,而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咱们不好与文官们闹得太僵。毕竟殿下尚未正式登基,有些事不得不依仗那些文官的拥护。”肖华飞轻叹一声,双眼假意欣赏着宫中的美景,嘴里随口道:“宫里的事你要盯紧,有什么不好的风声,就派人到府上找张信传话。等我离京后,会在家里留下些能办事的人,你有什么要紧事,不方便出面时,可以让他们去办。”孙喜道:“愿大哥凯旋而归,小弟在宫里没什么要紧的敌手,有殿下照看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殿下虽对你不错,但也不可大意。要知道殿下幼失怙恃,心性难免有些失守。以后末必是仁厚的君王,你可以稍稍提及你父母的事,让殿下产生同命相连之感,但言语中不可对朝廷和先帝不敬。这样做的话,会让你前面的路走得顺利些。不过要切急,君王都是孤独的,你不能拿他当朋友,时时小心谨慎为要。”肖华飞没有告诉孙喜已将孙福送往姚安,这不是肖华飞不信任孙喜,而是希望孙喜在皇宫这种是非之地,能少操点心就少操点心。

    万一将来事情败露,以免连累到孙喜。孙福在宫里的认下的干儿子,干孙子,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总不可能全部肃清。

    宫里管孙福叫过老祖宗的人多了,辛焯再多疑,也无法把孙福在宫中的影响连根拔出。

    时间不长,二人来到辛焯休息的内殿之前。孙喜先一步进殿通报后,不多时再次出来,将肖华飞引了进去。

    肖华飞屏息低头来到内殿,向着辛焯施了一礼,口中喊着,千岁殿下万安。

    些时辛焯正坐在书案后面吃着一个香梨,见到肖华飞见来后,随意摆了摆手,口中说道:“肖卿平身吧,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讲那么多规矩,要说这是本宫回到皇宫后,与你第一次私下里说话,随意些就好。”,说完,辛焯让孙喜把他面前的香梨赐给肖华飞一个。

    肖华飞接过梨后,道了声谢恩,然后才有些腼腆的说道:“臣今日给殿下惹麻烦了,心中一直惶恐不安,还望殿下恕罪。”谁知辛焯并没有怪罪肖华飞,反而一脸兴奋的让肖华飞讲一讲,是如何在平易坊收拾的恶霸。

    肖华飞被辛焯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小爷感情是把昨夜的打黑当成了江湖演义,根本没把朝廷律法什么的放在心上。

    其实这也不怪辛焯,辛焯从小并未被当成帝国的继承人培养,虽有名师指点,但对如何当皇帝还没人敢教他。

    重熙皇帝的后代中,真正受过帝王教育的就是两位亲王,但对于第三代,重熙皇帝尚没来得及考虑便呜呼归天了。

    辛焯眼冒金光的问道:“本宫听孙喜说,那个叫什么刀的,是个江湖高手,能高来高去且杀人无数。你和本宫说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他武功高,又高到了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