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南坐到裴念身边,握住她的手,与她会心一笑。
“抱歉。”裴念小声在他耳边说,又回头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他们第一次出远门,可能太兴奋了。”
“干嘛要跟我说抱歉?”
“因为……这毕竟是在你的飞机上。”
“以后也是你的。”
他亲昵的跟她蹭蹭鼻子,眼底满是宠溺。
不过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背后凉飕飕,回头看看,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只是角落里坐着的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子,瞥了他一眼,又把头扭回去了。
这时管家走来,“少爷,飞机检查完毕,就等起飞了。”
“嗯。”霍靖南点点头,“给宁檬买机票了没有?”
“宁小姐她……”管家面露难色,“听几个保镖说,宁小姐还要在山里多待两天。”
“什么?”霍靖南蹙眉,“她还要在那儿待着干什么?”
“说是还想再拍几张照,留着以后开摄影展。”
霍靖南心里疑惑,但也没太在意。
他无心去管宁檬,她想在这里继续待着就待着,反正身边有钱,又有保镖,她不会吃亏。
飞机起飞,在起离地面的一瞬间,裴念往窗外看了看。地面的景物越来越小,她离这个地方也越来越远。
或许,以后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裴念把头靠在霍靖南肩上,面带微笑,闭上了眼睛。
……
公益项目的成功,把邵老先生又往市长的位子上推进了一步。
作为女婿的秦煜也不遗余力的配合着,每当出席活动,他都手挽着邵晓非、怀里抱着女儿,夫唱妇随,父慈女孝,俨然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样子。
倒数第二场的竞选,更是因为有几个山区孩子的出现,邵老先生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竞争对手看他的目光中既有嫉妒又有不甘,但还是微笑着上前握手拥抱,嘴上说着恭喜恭喜,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他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来。
那场竞选过后,公益项目的庆功宴更是场面宏大。
央城的商贾巨富,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悉数到场,就连远在南洋的尹氏都发来贺电。
毕竟未来市长做东,谁能拂了他的面子?
霍君誉和姜绵绵代表霍家和陆家,一进大厅就备受瞩目。
更受关注的还有他们手中抱着的小公主。
那些想巴结霍家和陆家的人都迫不及待围了过去,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赞美的话瞬间连成一片。
而姜绵绵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裴念,像一朵淡然的玉兰花,正冲她微微笑着。
姜绵绵眼眶有些红,心头五味杂陈。
她才去了一个多星期,感觉竟像是分别了几个世纪。尤其在见过陆苒之后,她更加想念裴念。
姜绵绵把女儿交给霍君誉,自己穿过人群走到裴念跟前,两人相视一笑,紧紧拥抱在一起。
“你怎么了?”裴念笑着问她,“我才走了几天,你怎么跟生离死别了似的?”
“你瘦了……”姜绵绵仔细端详她的脸。
“可能是晒黑了。”
“反正你肯定在那边吃了不少苦头。”
裴念笑起来。
只要不在姜绵绵身边,她就会认为她吃了不少苦头。
就好像裴念也会觉得,这段时间没有她,姜绵绵万一受人欺负了怎么办?
霍君誉和霍靖南对望一眼,露出互相理解的表情——总之,她俩就是把我们当空气就对了。
然而还没聊上几句,霍君誉和姜绵绵就又被一群人众星捧月似的拥走,霍靖南也应酬的脱不开身,裴念笑了笑,又轻轻回到之前那个角落的位置。
忽然有人送上一杯香槟。
裴念抬眼一看,秦煜微笑着站在她跟前,已然喝的微醉,脸颊稍有些红。
他扯扯领带,指了指阳台的方向。
裴念跟他走过去,阳台宽大,十分安静,跟热闹的宴会厅仿佛两个世界。
晚风带来阵阵清凉,香槟滑过喉咙,带着一丝清甜的味道。
裴念低着头,享受这难得安静的一刻。
“你不进去应酬,跑出来干什么?”
秦煜瞥她一眼,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他不回答她也明白,在众人面前作秀,戴假面具戴久了,也会累的。
只是他真没想过要跟邵晓非好好携手共度余生吗?不管怎么说,邵晓非真的是个好妻子、好母亲,配秦煜也是绰绰有余。
“这次……多谢你了。”沉默半晌,秦煜轻笑着对她说。
“不用客气。”裴念淡淡的说,“其实我也有私心,就是想让那些孩子受到更好的教育。”
“我岳父很感激你,一直说你是他的贵人。等我找个机会,安排你们见一面。”
“能帮上老先生就好。”裴念看着他,“不过……也希望他能像竞选演讲里说的那样,对孩子们负责。”
“呵!”秦煜无所谓的笑了笑,喝了一大口酒,“作秀而已,你别当真!这种事,本身就是各取所需的。”
“就像你跟邵晓非的婚姻吗?”
秦煜脸色一变,看着她发愣。
裴念笑了笑,“就算是作秀,是各取所需,但这份‘需’,大家还是各自取到了的。人是感情动物,相处久了总会感觉不一样。我相信老先生和那些孩子们相处久了,会发自内心去关怀他们。”
“而你……”裴念目光转向他,“你跟邵晓非,也一样。”
“哎!”秦煜刚想说一句“别提这个了行不行”,而眸色一转,忽然发现暗影处,似乎有人在看这边。
今晚受邀前来的除了非富即贵的人物,还有最关键的——裴念从山区带来的那些孩子。
秦煜坚持作秀就要做到底,于是把孩子们都带来。而此时他注意到那个男孩子的目光,胳膊肘碰了碰裴念,低声道:“那个小孩……为什么一直在看你?”
裴念转过头去。
丁承并没有把目光移开,仿佛在等着这一刻似的。
裴念心头一紧,放下香槟,从宴会大厅穿到院子里,来到丁承面前。
两人对视许久,保持沉默。
“你……”最终还是裴念先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实在抱歉,这次来的人多,而我记得你好像不常来上课。所以……”
“我叫丁承。”男孩子回答的异常冷静,“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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