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婳一直等傅斯年挂断电话,才拧眉问,“你想干什么?”
傅斯年抬手轻抚她精致的眉眼,却被江姝婳扭头避开。
他无奈垂下手,“我不会做违法的事。”
江姝婳抿唇,只是盯着他看。
见她固执的想要知道自己的打算,傅斯年只能低声说,“那些人手里有破坏性很强的生化武器。我怀疑有些病毒和药物都处于不稳定的试用阶段。”
之前是他,现在是石临欢。
甚至他怀疑之前对方用来控制于萌萌时,给于心同样使用过生化手段。
他不确定,下次对方还会拿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东西出来。
不可能次次都能这样好运气的躲过。
他必须尽快把幕后黑手抓出来,才能避免身边人接连遇害。
想到之前傅斯年被病毒折磨成形销骨立的样子,江姝婳的眸子颤了颤。
许久,她才闭上眼睛,“你自己把握好度。你要记得,你还有我和两个孩子。”
“我知道。”
傅斯年低头,薄唇贴在江姝婳额头上,一触即离。
然后,又落在她轻颤的睫毛上。
之后是鼻尖……
男人的吻比羽毛还轻。
充满怜惜,像是在吻什么稀世珍宝。
在轻吻即将落在唇上的一瞬,江姝婳伸手抵在两人中间。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掌心,带起一阵微凉的风,痒痒的。
克制着想要把手抽回来的冲动,江姝婳故作凶恶的威胁,“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立刻带着柒柒和玖玖改嫁!”
傅斯年气笑,抓住她手腕把手拿开,语气比她还凶,“想改嫁,也得先嫁给我!”
只要拿了结婚证,她想改嫁,做梦!
“好啊。”
江姝婳答应。
傅斯年抓在她手腕上的手指蓦地一僵,哑声开口,“那就等欢欢好了,我们找个时间去领证。”
“嗯。”
江姝婳答应,主动抱住他的腰,闭上眼去听他的心跳,“婚礼不着急,就算不办也没有关系。真的要办,可以等解决掉孟家以后。”
反正她和他早就不分彼此了,领证和婚礼不过是合法合理化的一个程序。
“好,等解决掉这些事,我们就办婚礼。”
傅斯年低头在她发旋上一吻,嗓音低柔。
婚礼是一定要办的,而且要办的隆重,办的盛大。
他要让所有人见证自己的幸福!
石临欢是后半夜清醒的。
傅斯年再次给她抽了血带去实验室化验,江姝婳则第一时间给石母打了电话。
邵文宇开车带石父石母过来的时候,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
傅斯年把报告单递给石父,眉眼含笑的宣布,“她的各项数值全部正常,细胞代谢速度和活跃度甚至比大部分同龄人还要好。”
这也意味着,以后石临欢的皮肤状态和身体状态会越来越好。
三十岁以后也不需要像其他女人一样花费大量的精力去美容护肤。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概是她这次最佳的写照了。
“就是说,欢欢她不会再昏迷,也不会再出现其他不好的情况了对不对?”
两天内,经历过多次大喜大悲的石母,甚至不敢再表露出丝毫高兴的情绪。
她再也承受不起一丝一毫的打击。
傅斯年点头,给她肯定的答复,“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石母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再次滚落下来。
她转身扑到石临欢病床前,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从昨天到现在提着的一颗心彻底落到实处,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就想要把那口气哭出来。
不然她怕自己会被憋死。
病房里其他人听着石母的哭声,也忍不住偏过头去,悄悄红了眼眶。
没有人指责她在医院大声喧哗。
病房本身隔音效果就好,这时候也没住多少病人,不怕打扰到别人休息。
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石临欢,也只是满脸无措的低着头,一下一下轻拍妈妈后背安抚。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把妈妈吓坏了。
终于,石母哭够了,抬起头用力抱住石临欢,一遍遍的喊,“欢欢,妈妈的宝贝。”
“后面不会再有事了,你们留在医院,我先带婳婳回婳苑休息。上午再过来。”
眼看母女俩暂时不会停下来,傅斯年转眸看向邵文宇。
“那行,你们快回去吧。姑妈和姑父这边我看着。”
邵文宇点头,关切的目光落在江姝婳身上。
要不是怕石母熬坏身体,再加上傅斯年要留下随时观察石临欢的情况,他也不能把婳婳留在医院守夜。
“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傅斯年说完,又看一眼石父石母那边,才带着江姝婳离开。
“看到姨妈这样,我心里也特别难受。”
回去的路上,看着破晓的天际,江姝婳由衷的发出感叹。
她自己也是当妈妈的人。
换位思考,如果柒柒和玖玖其中任何一个发生这种情况,她能难受死。
作为旁观者,哪怕也是担心害怕的。
却终究没有亲妈这样彻骨的痛。
她无法想象,如果石临欢这次真的不测,姨妈该有多痛。
徐蛟救的,不仅仅是石临欢这条命,也救了姨妈一命。
是整个石家的恩人。
“我不会让你经历这种痛苦。”
傅斯年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越过车位,紧紧抓住江姝婳微凉的小手。
低磁的嗓音响在车厢里,坚定有力。
“嗯。”
江姝婳侧过头,看向男人坚毅的侧脸,微微弯起唇角。
她相信他。
因为是他,所以她全都相信。
这份信任是这样的莫名其妙,也是那样的甜蜜。
这辈子能有一个能够让自己全身心去信赖的人,真的是一件幸事。
快到婳苑的时候,傅斯年收到一条信息。
他低头看了一眼,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上午十点。
消息是陆战发来的。
没头没尾的一个时间,其他任何内容都没有。
但他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扣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缓缓收紧,天边的一线曙光落进男人眼底,越发衬的一双眸子漆黑如墨,冷凉入骨!
副驾驶座上的江姝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朝这边看过来一眼。
却见男人线条明朗的侧脸依旧柔和,没有丝毫变化。
察觉到她的视线,甚至还偏头看过来一眼,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回到婳苑,傅斯年没有缠着江姝婳非要一起洗澡。
他直接在楼下洗了。
只是江姝婳注意到,他进浴室的时候特意拿上了手机。
这个细节,让她上楼的脚步微微一顿。
是手机上有她不能看的信息。
还是跟谁的通话不能让她听?
想到昨天晚上在医院里,他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眸光闪了闪,很快把这个疑虑抛在脑后。
他不告诉她,必然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江姝婳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傅斯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房间。
身上的浴袍松垮垮穿着,腰上的系带也系的随意。
听到浴室门口有动静,男人把放在膝盖上的电脑拿开,起身朝她看来。
随着男人起身的动作,本就随意穿着的浴袍领口又敞开了不少。
甚至隐约能看到重新练出来的几块腹肌。
“怎么没洗头发?”
他迈开长腿走过来,手掌落在她为了防止把头发弄湿特意扎起来的丸子上。
指尖轻拨,轻易将丸子弄散。
一头柔顺的墨发散开,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发香。
她习惯隔一天洗一次头,昨天就没洗。
“不是很油,就没洗。”
她抬手把一缕头发抓到胸前随意揉了一把。
还有就是觉得困,刚才洗澡的时候感觉皮肤都是木的。
白天还要去医院,她得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是不油。”
傅斯年低头,轻柔的吻落在她头顶。
江姝婳呼吸一滞,微微偏过头去,被男人扣住后脑一记深吻。
她正要拒绝,男人却主动放开,嗓音裹着轻哑,“睡吧。”
反正也不差这一时。
江姝婳松了口气,立刻逃去床上躺好,顺手拉过薄被把自己裹好,只留下一张脸在外面。
傅斯年追过去,隔着薄被把人抱住,狭长的眸子危险的眯起,“就这么嫌弃我?”
“没有,是我太困了。”
江姝婳笑着躲开男人落在颈侧若即若离的薄唇。
傅斯年把人抓过来又狠狠吻了半晌,才在即将擦枪走火之前放过她。
最后还是又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才出来。
怕真的睡不成,他也不敢再闹,只抱着她睡下了。
一觉醒来,江姝婳愣了两秒,下意识摸了一把旁边。
傅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身旁的枕头都是凉的。
微微拢起眉头,江姝婳心里发沉。
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上午十一点半。
先惊讶了一瞬自己居然睡这么长时间,继而给邵文宇打了个电话过去,询问石临欢的情况。
得知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不舒服,她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一会儿去医院看她。”
“姑妈打算下午办出院,带她回帝都去。”
邵文宇忽然说。
江姝婳一愣,“怎么忽然就要出院?欢欢身上的伤……”
“那些伤不重,姑妈的意思是让她在家里养,反正有家庭医生,不至于连一点皮外伤都治不好。”
提起这个,邵文宇只觉得头疼无比。
母女俩抱头痛哭后,矛盾半点都不会因此而消失。
江姝婳一愣,很快就明白了石母的想法。
只怕这次是真的吓坏了,才会想要让石临欢回家。
而石临欢本身又不是个会受拘束的性子,工作也不可能说丢下就丢下。
这样一来,矛盾必然会产生。
“我现在过去医院,看能不能劝吧。”
江姝婳掀起被子下床。
双脚刚穿进拖鞋里,就听到有推门的声音。
愣了一瞬,就见傅斯年推门进来。
看她起来了,男人自然而然的弯起唇角,嗓音低醇,“正好,下去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去医院。”
“你没出去?”
挂断和邵文宇的通话,江姝婳还有点回不过神。
她刚才下意识的就以为傅斯年出去了。
这会儿看到他,才会格外惊讶。
“我为什么要出去?”
傅斯年挑眉反问。
江姝婳一时没有说话。
“起来吃饭。阿姨炖了汤,我们吃完给欢欢带去。”
傅斯年走进来,去衣柜里给她翻出一套新的衣服拿过来,就进了浴室。
江姝婳快速换好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漱。
就看到自己的毛巾和洗漱用品都被放在了方便取用的地方。
她进去的时候,傅斯年正在挤牙膏。
看她进来,顺手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她。
江姝婳抿着唇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这样会宠坏我的。”
“不会。”
傅斯年弯唇,深眸里藏着万千温柔。
性子好的人,怎么宠都宠不坏。
而且,他愿意宠着她,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不然,他又凭什么留下她呢。
帝都某个别墅里,一个男人蹲跪在女人面前,眷恋的在她腹部摩挲,姿态虔诚的像个信徒。
“这就是我给你的奖励,你喜不喜欢?”
女人笑着,眼神里却充满空洞,以及疯狂。
从带着不甘嫁给这个男人之后,她的人生,就只剩下恨!
她要让那个男人后悔不要她!
“喜欢!我们的女儿会像你一样漂亮。”
男人亲吻着女人每一根手指。
就连指甲上点缀的碎钻在他看来,都是美的。
当初看到这个女人第一眼开始,他就深深的为她着迷。
几十年过去了,这浓烈的感情不减反增。
有时候,他甚至恨不得把她吃下去,这样他或许才能变得完整。
他想,如果亚当和夏娃的传说是真的,这个女人一定是他身上剃下的肋骨。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让他如此着迷。
“万一是个儿子呢?”
女人挑眉。
“那我也喜欢!”
男人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他,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只要是她生的,他都喜欢!
“弄死那个孩子,你会后悔吗?”
女人垂眸看着怀里的男人,像极了悲悯世人的神。
如果忽略她眼底的扭曲和疯狂。
“不会!他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你。你不需要了,他就必须死。我们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
男人说起自己亲生儿子的死,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脸上只有冷漠。
“想让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女人笑的仿佛引诱夏娃摘下恶魔果实的毒舌。
“想!”
“那就,把那个孩子的心脏带给我吧!”
自己把那个男人孩子的心脏吃下去,那个男人一定会很痛苦吧。
可惜,自己永远也无法看到他痛苦的表情了。
因为,早在二十年前,她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江姝婳和傅斯年吃完饭赶到医院的时候,石临欢和石母两人正在赌气。
病房里的气氛十分低迷。
石父和邵文宇站在一旁,脸上满满的都是无奈。
“欢欢,我们给你带了汤,要不要喝一点?”
像是没有注意到病房里的气氛,江苏话带着保温桶走到病床前,语气轻松的问。
石临欢朝她看过来一眼,嘴唇蠕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但看的出来,她很委屈。
江姝婳只能又看向石母。
刚才在电话里,邵文宇说她中午气的都没吃饭。
“我不是想要干涉你的工作。”
石母终于开口,语气软化许多但整个脊背都似乎弯了不少,“欢欢,妈是真的吓坏了。昨天斯年说你只剩下一天的时候,我甚至已经在想,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走。如果你死了,妈妈也活不下去的!”
说着,她仿佛又想起了昨天的绝望和崩溃,右手放在胸口,牢牢攥住衣襟。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顺畅的呼吸。
石临欢眼眶泛红,嗓子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欢欢,你先陪妈妈回去。等背后那个孟家被扳倒,你想去哪里妈妈都不拦你,好不好?”
和孩子吵架,多数时候妥协的都是母亲。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石母不介意再多给女儿让几步。
也不是她过度保护,只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