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苑
傅斯年一只手拿着手机接电话,另一大手修长的手指放在笔记本触摸板上。
页面随着手指移动,他嘴角噙着淡淡的冷笑。
通话结束后,他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对站在面前的周林吩咐,“盯紧傅清阳的一举一动。”
“是。”
周林恭敬地答应。
对傅清阳的监视,他们这些日子都没有放松过。
傅斯年又交代了几句别的。
江姝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他才让周林出去。
周林和江姝婳打过招呼,就出了房间。
“不要总看电脑,徐爷爷说过,你现在不能太劳累,不然抵抗力下降,对病毒的抗性会降低。”
见他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江姝婳细眉轻蹙了下,端着药走上前,淡声提醒。
傅斯年眼里冷意随着她的出现而消散。
笑着把电脑合上递给她,嗓音温润地解释,“没看多久,正准备拿开你就来了。”
江姝婳点点头,把电脑拿开放到一旁桌子上,没忍住再次强调,“公司的事情再急,也要先把你体内的病毒消灭,不要本末倒置。”
“我会注意的。”
傅斯年不嫌她唠叨,反而眉眼含笑地看着她,虚心听训。
对上他含笑的眸子,江姝婳再多话也有点说不下去。
只是把药碗递给她,看着他已经能面不改色地把药喝下去,心头忍不住一痛。
前些日子,他被病毒折磨得最憔悴痛苦的时候,她以为他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现在看着他一天天好转,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你这表情,怎么像喝苦药的是你一样?”
喝完药,傅斯年抬眼看见江姝婳眉头紧皱的样子,笑着调侃。
江姝婳把碗接过来,敛眸收起眼底的心疼,转移话题,“昨天去公司,傅清阳又跟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你就当他是在放屁,不用理会。”
早就预料到傅清阳不会放过骚扰江姝婳的机会。
傅斯年神情不屑,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江姝婳见他心情没有受到影响,轻扯了下唇角说,“我没搭理他。”
“下回不想理他,直接让周林把他赶走就行了,不用顾虑太多。”
纠缠董事,被暴揍一顿。
就看傅清阳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想到那个画面,江姝婳眼底忍不住露出一丝笑。
看她心情转好,傅斯年提出想和玖玖柒柒视频。
“太长时间没见她们了,我很想她们。”
傅斯年叹口气,目光里透着难过。
“好。”
江姝婳轻轻答应了一声,把空了的药碗放到一边,就准备去拿手机。
却又被傅斯年一把扣住手腕。
男人微凉的手指摩擦手腕皮肤,冰冰凉凉的,并不难受,反而似有一股电流在皮肤上窜过。
酥酥麻麻的,让她的手不自觉颤了一下。
她眸光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还是不要了。”
傅斯年眸子闪了闪,抿唇拒绝,“我现在的样子太丑,会吓到两个小宝贝。”
因为他的话,江姝婳的目光落到他几乎没什么肉的脸颊上。
莫名的,鼻子有些发酸。
现在的他,和两个月前真的完全大变样,几乎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也难怪,网上那些人不相信那张照片的爆料。
“不丑。”
她目光温柔地直视他颧骨突出的俊脸,语气轻柔却坚定。
是真的不丑。
傅斯年大眼睛,双眼皮,就连睫毛都是女人羡慕的长度。
平时因为他的气场,很少让人注意到这些特质。
最多只会觉得他双眸冷寂,如星空般浩瀚,又如深潭般幽沉。
现在整个人瘦得厉害,五官的优势就凸显了出来。
“你不用安慰我。”
傅斯年敛眸,唇边笑容有些牵强。
神情也带着几分自嘲。
“不是安慰,而是,你只是暂时身体不舒服才会这样。等治好了,让兮凤给你做几顿大餐,很快就能养回来。”
现在,傅兮凤的厨艺越来越好。
虽然没有顶级大厨那样夸张的程度,做出来的饭菜也是色香味俱全。
“那就等到时候再说,现在的样子,我不想让她们看到。”
傅斯年扣在江姝婳手腕上的手下滑,握住她的小手。
温软的触感让他下意识收紧手指,仔细感受掌心的柔滑。
江姝婳在床边坐下,柔声说,“好。”
傅斯年眸底快速闪过一抹笑意,很快收敛,再次变得深不见底。
里面似乎承载了无尽的哀伤。
“婳婳,我又想吻你了。”
他抬起抓着江姝婳小手的那只手,按在自己胸口,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她。
感受着掌心下不同于男人手掌温度的热度,以及平稳有力的跳动。
江姝婳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她几乎没见过傅斯年这样颓靡的模样。
印象中,自从傅伯父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展现过脆弱的样子。
在任何时候,他都是强势霸道,自信从容的。
她垂下眸子没有出声,甚至能感觉到头顶男人投来的炙热目光,像要将她焚化。
明明是默认的态度。
傅斯年却执意要听到她的答案。
握着她小手的掌心微微发烫,声音也低哑磁性地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江姝婳有些恼的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脸颊红得能滴出血。
低沉的笑声从男人胸腔里溢出来。
怕真的把人惹恼了,傅斯年没再继续逗她。
长臂一伸,把人圈进怀里,直接低头吻了上去。
男人的吻温柔缱绻,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他粗粝的指腹落在她下颌,微微用力,迫使她抬头迎合。
他吻得轻而缓,像在仔细品茗她口腔里的每一分滋味。
江姝婳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隐忍克制。
但很快,她就没了想想其它的心思。
无论怎样的吻,傅斯年总能轻易轻易让她迷失。
江姝婳时而觉得自己像在大海里随波逐流的一叶孤舟。
傅斯年的吻,就像海浪温柔地托举着她。
时而又像在大火中接受洗礼的飞蛾,滚滚热浪几乎将她焚烧殆尽。
直到傅斯年主动放开,她散乱的意识才逐渐回拢。
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
而傅斯年,脸颊正埋在她颈窝,灼烫的呼吸扑打在她皮肤上,激起一阵阵的战栗。
“婳婳,帮我洗澡吧。”
傅斯年染上情欲的嗓音伴随着炙热的呼吸传来,将江姝婳最后一丝神智拉了回来。
就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说傅斯年不久于人世的时候。
傅斯年的真实状况却和外面传得相反。
在徐老爷子针灸和药汤的配合下,他体内的病毒得到有效抵制,状态也是一天比一天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时间,我们就能把解药研制出来!”
在又一次针灸过后,徐老爷子给傅斯年把了脉,高兴地摸着胡子说。
“谢谢徐爷爷,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从徐老爷子嘴里听到确切消息,江姝婳大喜过望,起身朝着老爷子深鞠一躬。
徐老爷子连连摆手,面上笑容灿烂,“别急着道谢,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我的针灸和汤药只是起到抑制作用,对病毒消杀没有丝毫用处。真正让斯年身体好转的,是他自身免疫系统的功劳。有了免疫系统的消杀辅助,斯年的身体坚持到解药做出来,绝对没有问题!”
“那也是您的药,给他的身体争取了时间。”
江姝婳正色反驳。
如果没有徐老爷子的帮助,只怕免疫系统还没开始运作,傅斯年的身体就已经被病毒破坏得不成样子。
“你这丫头……难怪一鸣那个倔驴这么喜欢你。就你这哄人的本事,谁见了不迷糊?”
这次,徐老爷子没有再推辞,而是笑着虚点了一下江姝婳的方向,红光满面。
能够打败难缠的病毒,治好前所未见的病症,也算是他医学生涯上的一大进展。
他不会完全认为傅斯年康复有望是他的功劳。
也不会妄自菲薄地觉得和自己没有关系。
江姝婳弯起眉眼轻笑。
徐一鸣喜欢她,可不全是因为她这个人。
不过是因为她是白怀恩的女儿,爱屋及乌罢了。
但她也不会因此就不重视。
相反,她会心怀感激地接受,并努力回馈这份心意。
“老爷子,您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吩咐。我会让人全力配合你们。”
得知自己的身体很快就会好,傅斯年心情也极好。
但相应的,有些事情也要加快进度了。
想到傅清阳最近的举动,他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眸底划过一抹厉色。
那天,他是故意当着傅清阳的面吐血。
就连那些倒向傅清阳的股东,也都是他的安排。
天时地利人和。
他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希望傅清阳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不会跟你客气。”
徐老爷子摆摆手,笑呵呵地收拾东西继续去实验室研究解药。
这段时间和另外两人的相处,让他对西医有了不同的认识和见解。
也深刻意识到,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含义。
客厅里只剩下江姝婳和傅斯年两人。
傅斯年抬手示意江姝婳坐过来。
江姝婳迟疑一瞬,走到他旁边坐下。
傅斯年抬手握住她的小手,眼底流露出心疼的情绪,“最近辛苦你了。”
他知道她不喜欢公司的一些勾心斗角。
他之前把股份转到她名下的行为,却无形中把她推入局中。
每次股东大会,即使她不愿意去,也不得不去应付。
江姝婳摇头,“不是很辛苦,大部分麻烦周林都给我挡了,我只需要坐在那里听着就行。”
除了周林,公司还有几个傅斯年的心腹,是知道他的情况的。
相应的,大家也都会有意无意地照顾她,不会把战火引到她身上。
到目前为止,她的处境还算轻松。
“很快就会结束了。”
傅斯年怜惜地撩起江姝婳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嗓音温润。
再有半个月,他会处理好一切。
把所有蛀虫剔除,傅氏才会焕发新生。
对于傅斯年的算计,傅清阳完全不知道。
他只以为傅斯年的身体是真的快要不行了。
还在做着马上就要掌控全局的梦。
张筱雨每天都能从刘欣那里得到关于傅斯年的情况。
但她也不是傻子,很懂得为自己谋求好处。
她要的好处从来都不是物质。
每次告知消息,都会向傅清阳提一个不那么过分的要求。
有时候是想和他吃顿饭。
有时候是想和他一起看日出。
有时候是想要让他抱一下,或者是下班以后像一对情侣一样穿过一条步行街,吃一些小吃……
对于她的这些小要求,傅清阳全部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像是对她的小心机一无所知。
甚至,还会主动邀请她去家里翻云覆雨。
很多时候,张筱雨总有一种错觉。
觉得自己和傅清阳正在交往。
他像一个满足女朋友所有幻想和期待的完美男友一样,每天对她嘘寒问暖,温柔小意。
在公司里,他是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的上司。
但偶尔,也会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用手指勾一下她的手掌。
在只有两人的办公室里,把她压在办公桌上来一个缠绵的深吻。
一吻结束,他又重新正襟危坐,摆出一副严谨禁欲的模样。
这样的反差,每次都撩得她欲罢不能。
这让她有种傅清阳已经喜欢上了自己的错觉。
但她不知道的是。
每次傅清阳在她身上努力耕耘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另外一个女人。
那一个如今对他不假辞色,不肯给他一个好脸色的女人。
傅清阳一边在张筱雨身上满足自己的兽欲,一边又幻想自己正在和江姝婳谈恋爱。
他努力不让自己去看张筱雨的脸,或者把张筱雨的脸想象成另外一张精致如画的小脸。
两人各取所需,都陷入自己亲手编织的情网中无法自拔。
一时间,竟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感。
江姝婳每天忙着照顾傅斯年。
直到于萌萌委婉地问她有没有帮忙看开篇,她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
她让于萌萌等一下,在傅斯年处理公事的时候坐到一旁,把于萌萌之前发给她的开篇看了一下。
看完又和于萌萌讨论了一下主线和设定,给出了几点建议。
直到傅兮凤上楼叫他们下去吃饭,江姝婳才意识到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转头见傅斯年还在敲击键盘,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忍不住有些担心。
察觉到她的视线,傅斯年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冲她扬起一抹暖笑,“你先去,我这里还有一个提案,改完就下去。”
江姝婳看他精神不错,没有不舒服,稍稍放下心。
起身走到他身边,淡声说,“我等你一起。”
傅斯年深眸盯着她看了两秒,没说话。
只是手上敲击键盘的速度骤然加速。
旁边全程被无视的傅兮凤,“……”
她何德何能,每天要吃自己亲哥塞过来的狗粮?
和她一样被塞狗粮的,还有每天来送文件的刘欣。
傅斯年从来不避讳外人对江姝婳好。
因此,刘欣愿不愿意,都得看着他秀恩爱。
然后按照傅斯年的要求,透露假消息给张筱雨知道。
对于这一点,刘欣是没有半点内疚的。
她把张筱雨介绍进傅氏,平时对她照顾有加,自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但是张筱雨那个蠢货。
真以为傅清阳喜欢他,不惜出卖她这个表姐。
她就没想过,她从自己这里打探消息,之后事情败露,自己这个泄露消息的罪魁祸首能有什么好下场?
为了一个虚情假意的男人,丝毫不考虑她这个表姐的处境。
那自己也不必管她的死活了。
刚开始,张筱雨被调去傅清阳身边当秘书,刘欣就猜到傅清阳真正的目标是自己。
本来还有心想提醒张筱雨清醒一点,不要被傅清阳的糖衣炮弹给迷惑了。
但当她察觉到张筱雨有意无意地向自己套话时,她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彻底没有了提醒的想法。
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对上张筱雨充满算计的眼神,她就知道对方很清醒。
只是骨子里的自私,让她从没有考虑过别人的处境会如何。
所以,在傅斯年让她向张筱雨透露假消息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甚至,心里还在窃喜。
这证明,在傅斯年心里,她是值得信任的。
“总裁,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告诉筱雨,说您现在每天躺在床上,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把手里的文件放在傅斯年面前的桌子上,看他笔走龙蛇地签上自己名字,刘欣低头汇报自己任务的完成情况。
傅斯年随手把签好的文件放到一旁,又拿过另外一件,“去开门。”
刘欣一愣,像是有些不明白地抬头看向傅斯年。
见她没有动作,傅斯年抬眸,淡淡地问了句,“听不见?”
“哦,是。”
刘欣连忙答应一声,转身去开门。
书房门是她送文件进来的时候随手关上的。
当时傅斯年没说什么,这会儿却忽然让她去开门。
让她有点迷糊。
但她不敢违背,走过去打开门。
就看见门外一只手端着一碗药,另一只手正准备敲门的江姝婳。
见她开门,江姝婳眼底闪过一抹惊讶,疑惑地问,“刘秘书怎么知道我过来了?”
刘欣脸上表情僵了一瞬,有些尴尬地扯开嘴角笑了一下,侧身把门口的位置让出来。
江姝婳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见刘欣不回答,倒也没有追着问答案的想法。
只是冲她点点头,端着药碗走到书桌前,“药熬好了,你先把药喝了再继续工作吧。”
“你喂我喝。”
傅斯年签好名字,把文件推到一边,满脸疲惫地揉一下肩膀。
像是很累似的。
江姝婳递碗的动作顿在半空,眼神狐疑。
他不是不喜欢被喂吗?
“签了太多文件,手酸。”
见她犹豫,傅斯年把手臂抬起来给她看轻颤的指尖。
江姝婳的视线从他瘦削的手背移到书桌上那十几公分厚的纸质文件上。
细眉轻蹙地说,“工作可以不用这么赶,签一会儿休息一下。”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把手里的药碗送到他唇边。
傅斯年薄唇噙着药碗,充满温柔笑意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江姝婳。
黑色的汤汁被他一口一口吞入腹中。
江姝婳却觉得,他想吃的,仿佛是自己。
那毫不掩饰的眼神,让她浑身莫名燥热。
门口,刘欣目光复杂地看着傅斯年和江姝婳相处的画面。
一坐一站,自然和谐。
美好得像一幅画。
心头涌动的妒意,让她几乎控制不住面部的表情管理。
所以,刚才是傅斯年听出了江姝婳的脚步声,才会让她过来开门吧。
按照时间推算,傅斯年让她开门的时候,江姝婳才刚开始上楼梯。
他对她,已经熟悉到那么远,还隔着门,就能听出她的脚步声了吗?
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刘欣敛眸勉强压下眼底的嫉妒,在心里安慰自己。
傅斯年肯让她知道他真实的身体状况,让她欺骗表妹。
说明他对她是信任的。
一辈子那么久,她还是有机会的。
陆战审了几天,白胜民一个字的有用信息都不交代。
特别是关于傅斯年体内病毒的,他更是只字不说。
他审讯过很多犯人,像白胜民这样难搞的老狐狸,还是第一次见。
无论拳打脚踢,还是威胁恐吓,亦或是精神上的审讯手段,都拿他毫无办法。
他让人在白胜民所在的审讯室安装了强光灯,以及不断发出干扰脑神经的超频音波。
白胜民已经超过72小时没能睡觉,眼底血丝如同蛛网一样密集。
但他始终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
相反,他每次提问,换来的只会是白胜民得意的疯狂大笑。
在又一次审讯失败后,陆战从审讯室出来,狠狠踹了一脚审讯室的门,骂了句脏话。
“把音频再调高一点,一会儿给他的饭量减半,再延后一个小时。”
发泄完,陆战吩咐门口守着的警员。
警员表情为难,“陆局,这样的音频已经快到达人类承受极限了。再高的话,会有穿破耳膜的危险。”
“一个死刑犯,要耳朵有什么用?”
陆战眼神晦暗。
昨天,白胜民的判决已经下来了。
死缓。
他有一个月时间从他嘴里套出有用信息。
不过,就算套不出来,他也不会让他在剩下的生命里过的那么轻松。
斯年承受过的痛苦和折磨,他必须承受千倍万倍!
吩咐完警员,陆战快步离开这边回到办公室。
缓了片刻,给傅斯年打电话。
响了几声电话接通,听到里面传来傅斯年熟悉却微哑的声音,他忍不住赤红了眼眶。
“斯年,你一定要坚持住,我想办法撬开白胜民的嘴。”
“我没事。”
傅斯年语气平淡,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对于白胜民不肯交代这点,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陆战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