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子趁机抬首与符骁对上视线,知无不言道:“苗跃伏乃苗杳亲子!”
“据本州牧所知苗跃伏出身三品世家苗氏一族,而清平道道主苗杳则出身览州平川郡寒门,两人间虽是同姓,但若论出身........”
“可联系不到一起。”
符骁虽早已怀疑苗跃伏与苗杳之间必有联系,但他为从天方子嘴中套出更多的信息,故作不信。
果然,天方子之前有符骁不信他所说的权王早在八年前就中蛊毒的经历,为怕符骁不信后又让刑吏对他用刑,当即便将苗杳与苗跃伏两人的身世尽数讲了。
“苗杳原乃三品世家苗氏一族的庶出子,因不忿自己明明样样优于同代的苗氏嫡子,但就因为他乃庶出子,就事事都得以嫡出子为先,所做的一切都要归功到嫡子名下。”
“嫡子可出任为官,为世人所赞所敬,废寝忘食处理官事以及杂事的,却是他这像仆从跟在嫡子身边的庶子。”
“及冠后,苗杳终于不甘再如此生活下去了,便诈死从苗氏脱身了。”
符骁听到这里,沉声问:“苗杳之前的本名是?”
“苗朴。”天方子再次趁机与符骁对上视线。m..cc
符骁轻嗯了一声,续问道:“苗跃伏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此代苗氏家主的记名嫡子吗?”
“苗杳伙同此代苗氏主母苗钟氏,在婴儿时期就将苗跃伏与苗家主的宠姬之子掉包了。”
“后来苗氏主母苗钟氏未生育嫡子,便顺理成章将苗跃伏寄养到膝下做记名嫡子。”
“苗氏主母苗钟氏?”
天方子眼神格外诚恳的看着符骁道:“苗跃伏的生母是钟家主的唯一嫡女!”
符骁不由想到前段时日从新皇城那边传来的,钟家主与林氏主母钟玲媛同日身亡的消息。
因为此事正好发生在随边弘进入新皇城之时,所以符骁特意派人仔细探查一番。
对这事的细枝末节也知之甚详,也推断出钟氏一族与清平道关系匪浅。
倒是不想,源头竟是在这里。
钟家主唯一的嫡女钟雨兰,在二十五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苗跃伏如今二十三岁,若苗杳当初为假死,那钟雨兰能在“死后”生下苗跃伏,那必也是假死了。
符骁从天方子的一句话中,推测出不少事,更是确定了钟氏一族中,究竟是谁一直在暗中相助清平道。
已死的钟家主之妻,黄钟氏黄松秋,原来乃苗跃伏的外祖母。
现在的钟家主钟疏风,不过是黄松秋膝下的记名嫡子。
钟氏一族,怀璧其罪,因掌有铁矿,攀上各方势力之时,也随之因此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了。
苗杳竟是用内宅嫡庶之争,轻轻松松就将一个世家大族,玩于了股掌之间。
“当年苗杳有意勾引钟氏嫡女恋慕于他,进而与他私奔。”
“钟家主发现嫡女与庶出子苗杳私奔后,大动肝火。”
“为防钟氏一族的女眷被带累名声,直接就外宣称钟雨兰已死,并为她办了风光的葬礼,让她再没了可后悔的归家路!”
“其实这些事是苗杳早就算好了的.......”
天方子还想再往下说,符骁却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行了,苗杳具体是如何算计不知世闺阁女郎的这些龌龊事,本州牧不想听。”符骁冷嗤道。
“是是是!您只用知晓那苗跃伏与苗杳两人乃蛇鼠一窝便是!他们父子之前的对战,不过只是为了转移兵力而已。”
天方子说话时,目光再次与正垂眸俯视他的符骁紧紧对上。
符骁猛然感觉到自己意识有些模糊,然而天方子的说话声却还在继续。
“老道还知晓许多密事,您看......”
天方子后面的话,符骁朦朦胧胧感觉好似从远方传来的一般,疲惫感卷席全身。
等再次醒过神来,符骁发现自己正在伏案处理公务。
符骁将手中的紫豪笔放回至貔貅笔架上,扬声对外唤道:“细沿!”
守候在寝帐内的亲兵听到符骁唤朱渠的字,面有奇怪之色的抱拳恭声回道:“主公,您刚才不是已命朱将军带那光头犯人出营了吗?”
“出营?”符骁闻言猛然站起身,面色沉沉:“本州牧亲口吩咐的?”
亲兵见符骁如此大反应,也有些不知所措,但立即恭声回道:“是,您亲口唤朱渠将军入帐吩咐的。”
“那光头犯人被朱渠将军依命带走后,您之前招来的耳聋刑吏也随之被您挥退了。”
符骁听完亲兵的回话,想到自身之前意识模糊的片刻感受,冷戾的剑眉狠狠地拧起:“朱渠带着人何时出营的?”
亲兵见符骁脸色如此,知晓是发生了大事,连忙回道:“半个时辰前。”
就在这时,符骁的护卫将军卢德已确认完方辉服用过抑蛊丸后的效用回返,入内见到符骁就欣喜地抱拳回禀道:“主公,那药丸是真的,方辉恢复了神智!”
符骁面上并未露出喜色,抬手止住了卢德后续欲汇报之言,沉声道:“天方子控制着细沿逃了,你立即点齐二百余精锐雷影卫,沿路去追!”
卢德闻言大惊,面上的喜色顿退,立即抱拳领命道:“诺!”
“细沿因该已被天方子用方法控制了,捉拿天方子时勿要伤了他!”
“遇见天方子,当即便将他眼睛废了,万不可与其对视,若擒得他,不必留活口,当场诛杀!”
符骁周身杀意勃然而出。
卢德面容肃杀地垂首领命,转身极奔离开了大帐,迅速点二百余精锐雷影卫骑马出营沿着痕迹前去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