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峰溪在林知皇这里领命退下后,立即便去办事。
林知皇则转眸看向了跽坐在榻边一直未曾说话林婉娘,抬手揉了揉她发顶,和煦道:“怎么一段时日不见,倒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了?”
林婉娘声音闷闷地:“大姊,您应该将婉娘带在身边的。”
因为湾县城内外驻有二万五千余降兵,林知皇恐生哗变,便将林婉娘暂时留在了湾县监听降兵营各处,一旦兵营内有谁小话鼓动叛心,便立即揪出来,提早以做处置。
人多了什么样的人都有,蠢人从不会觉得自己蠢,更不会以事实依据看待一切,只会觉得自己聪明非常,臆想出林知皇对他们这些降兵如此优待的各种阴谋论,然后推断出林知皇欲害他们这个事实,再鼓动旁人一起闹事。
人一多,假的东西就容易一传十,十传百,信的人多了,就会聚集成力量,造反声事。
林婉娘的存在,就是将这种风吹草动,扼杀在摇篮里。
这段时间林婉娘在降兵营内各处揪出不少鼓动叛心的兵士,都是忽红带人去处理的,很大的程度上阻止了降兵营出现哗变的可能。
林知皇又揉了林婉娘的发顶一下,玩笑道:“可惜,不能将二妹妹劈成两半用。”
“大姊!”林婉娘没好气的嗔了林知皇一眼。
林知皇自发现林婉娘的能力,是遗传其小娘翠霞的后,立即便让胡三去探访了翠霞家的亲戚。
果然,将翠霞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扒拉了一遍后,还真就又发现了二十来个听力好的人。
这些人都是贫苦出身,有地里刨食的,也有早已卖身为奴的,胡三基本没费什么功夫,便用银子开道,将这些人都买了回来,训练成了听使。
不过,这些听使训练出来后,虽然也听力极佳,但于天赋上却是不如林婉娘的。
林知皇笑,又抬手揉了揉了林婉娘的头:“好了,别多想了,刺杀之事难料,哗变之忧却可预判,再来一次,阿姊也还是会将你留在湾县驻守的。”
林婉娘红了眼眶,哽声道:“大姊,疼不疼?要留疤了”
林知皇不甚在意道:“留疤而已,又不是落下残疾?哪个将军身上不得留几道疤?哭什么?”
常芯给林知皇包扎完,四季上来小心的伺候林知皇穿上宽松的衣袍。
林婉娘心里委实太难过了,干脆不忍了:“婉娘以前不懂事,只当阿姊无所不能,没曾想,您竟然也会受此重伤,嘤嘤心里揪揪的疼嘤嘤”
林知皇惊讶地转首看向榻边突然变成嘤嘤怪的林婉娘,伸手抬起她下颚,看着她脸上的水痕,讶异道:“呀,小辣椒原来也是个娇娇性子,这般多愁善感的,大姊倒怕你以后受情伤了。”
林婉娘恼了,哭着挥开林知皇托着她下颚的手,嘴唇微嘟道:“大姊,婉娘现在是真难受,你让我一个人哭会,就别打趣我了”
林知皇唇边噙着笑摇头,只觉林婉娘这样真得好好再培养一番,在感情上这般依赖自己可不是好事。
没有自我坚持的人,极容易被人利用感情。今天林婉娘能被自己牵动感情,以后就能被别人牵动感情,这可不是好事。
林知皇可不想自己以后影主,在各方面能力都过硬的情况下,最后被‘感情’误事。
林知皇又摸了林婉娘的发顶一下,严肃地点明了林婉娘如今的问题。
林婉娘听后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如此,性子虽硬,但却极易对人产生感情依赖,而且都是对身边她潜意识里认为的最强者。
小时候依赖的是小娘翠霞,大一点是爹林者云,逃亡时是林珍娘,那个时候她更想依赖大姊,但大姊没怎么理她,所以因此产生不忿,使各种小手段,就想让大姊注意到自己。
后来大姊如愿以偿理了她,她又开始全心全意的依赖大姊
这样的感情依赖,也不是让对方为自己做何,就是单纯的依赖,在感情中,反是自己付出的更多。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并不好,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林婉娘猛然间被林知皇点出自己从未注意过的性格问题后,怔楞地止了哭泣,陷入了深思。
林婉娘意识到这问题的同时,不可抑止的,对林知皇的敬爱之意,越发深了些。
大姊,才是真正为她好的人。
林知皇好笑:“婉娘,你这眼神,再炙热点,都能将阿姊一口吃下去了。”
林婉娘破涕为笑:“大姊您莫要再打趣我了我不哭了就是”
林知皇却是不停,逗弄心起,老神在在道:“嗯,小辣椒还是笑起来更美。”
“大姊!”
侍立在榻边伺候的四季与正在收拾药箱的常芯皆忍俊不禁,闷声发笑。
林知皇正玩心大起地逗弄着妹妹,春夏此时从寝殿外躬身进了来,通禀道:“府君大人,府外有一自称是娄氏门主的人,递来拜帖请见。”
林婉娘一听春夏的通禀,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面色难看道:“这人若早些投效于您,倒是能用,这郡守府内的机关密道岂能瞒过他们的眼?却生生拖到此时才来,不识抬举!”
刚才还在大姊面前撒娇的林婉娘,瞬间又成了一枚小辣椒。
林知皇抬手轻敲了林婉娘额头一下:“刺杀之事,于娄氏一门可无关,莫要因此迁怒于他们。”
林婉娘不忿:“这郡守府内的机关密道,搞不好就是娄氏一门的人建的。”
林知皇认真道:“那此事也与娄氏一门的无关。修建机关密道与密室乃娄氏门人立世的手艺。拥有机关密道的主人,拿这些机关密室做何事,修建之人不知道,也管不着。怎能因此迁怒于他们?”
林婉娘闭了嘴,却仍是黑沉着脸。
林知皇见林婉娘如此护短,无奈地摇了摇头,转首对春夏道:“将人带来此处。”
“诺!”春夏领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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