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咸
林知皇放下手中的茶盏,静看着倒茶姿势优美的随边弘,又给谈话正酣的杨熙筒以及管福庆满上了茶盏。
随边弘最后给他的师弟温南方,也满上了茶。
温南方看了眼随边弘,对眼前满上的茶盏,视而不见,手都不抬上茶案,丝毫没有喝茶的意思。
随边弘见温南方如此,撇了撇红如胭脂的唇,给自己也满上了一杯茶,然后享受的品了起来。
“主公,您在别处,还私藏了近万余的兵马?”随边弘品着自己煮好的茶,从刚才众人的讨论声里,提炼出了重要的信息,对林知皇出言相问。
林知皇见随边弘品着自己煮的茶,一脸陶醉享受的模样,弥漫在嘴里的咸味,越发的重了些,差点没有绷住脸上嫌弃的神情。
但好在林知皇忍功了得,对各种能者,都能包容其身上那些小毛病,遂清了清嗓子,缓声道:“不错,手无刀兵,一切算计筹谋皆是虚妄,谈何成事?本府君手上,自然是要握有兵权的。”
随边弘闻言,桃花眼微眯:“主公,您当真是有不少惊喜给边弘呢。”
林知皇看着随边弘面不改色的细品自己煮的茶,眼尾略微抽搐了一下。
你还真是过奖了,你也是有不少惊喜给主公我呢。
林知皇淡定的莞尔一笑:“聪渊看着,倒像是丝毫不意外的模样?”
随边弘悠然的端起手中的茶盏,又小品了一口茶,陶醉的弯起了唇角:“主公此时手上若没有拿的出手的刀兵,身边如何能吸纳这许多人才?又如何有底气言,要与如今分裂了兵权,还依旧手掌十万兵马的茁州结盟?”
“结盟,从来都是势均力敌的双方,才有资格谈的。一方手上若没有一点资本,结盟一词,岂非是笑话?”
随边弘此话落,杨熙筒与管福庆也停下了谈话,侧目向随边弘望来,两人于心里,对这个行为举止放浪形骸的’七聪‘之一随边弘,评价又高了些许。
两人正是谈话口干之时,见身前已有随边弘为他们斟好的茶盏,其内的茶水已是凉好了,两人也没多想,齐齐端起茶盏便喝下了。
“噗”杨熙筒侧头,一口茶喷出。
“咳咳咳咳”管福庆喝茶甚是利落,不设防的一口喝下,等品出味时,再想吐出来,已是不能,咕咚一声,将茶喝了进去,剧烈的咳嗽起来。
“好咸”杨熙筒从袖袋里,拿出一方帕子,为自己净嘴,转眸怒瞪随边弘。
“随贤弟,你在这茶里加了什么?我们现在不是在煮清茶吗?”管福庆平复了咳嗽,也忍不住朝随边弘忿声相问。
在此时代,根据茶里是否添加别的东西,将此时代的吃茶法,分为了两种。
一种为清茶,一种为浓茶。
清茶,顾名思义,便是只用茶叶原香煮出的茶。
浓茶,则不同,会在煮茶的过程中或是将茶煮好后,根据各自喜好,在里面加入葱姜蒜、花生碎以及盐巴和绵糖等物的茶。
大部分文士,更爱品清茶,茶之原香,独为他们所钟爱,对煮茶的手艺,也更为讲究。
随边弘这煮的茶,只一喝便知,一定悄摸的往里面加入了不少盐巴。
此物加进去,并无颜色,只观茶香和茶色,管福庆和杨熙筒皆以为此乃清茶,于是不设防,也就这么直接喝了。
随边弘面对杨熙筒的怒眼相瞪,与管福庆言语质问,面色丝毫未变,反是引以为豪的抬起下颚,从袖袋里取出一只青色的荷包。
青色的荷包打开,随边弘曲指从里面捻出一块颜色呈淡黄色的海盐块,春风满面道:“非也非也,我所煮之茶,却乃清茶。此清茶乃边弘独家所创,饮下此茶后,最是补气力。”
杨熙筒闻言,瞪向随边弘的眼神,更是怒火翻涌。
管福庆也眯了眼,对其怒目横眉。
随边弘对周围人的脸色,视而不见,越说越是骄傲:“此茶中所加之盐,也非是普通盐巴,这可是品级最高的海盐块,无丝毫苦涩之味,只这小小一块,价值堪比黄金。你们今日能喝到此茶,乃是沾了主公的光。“
说最后一句话时,随边弘的桃花眼,闪若星辰的望向林知皇,眉眼惑人的挑起,漫不经心道:“若非今日有主公在,边弘岂会轻易出手煮此茶,来招待诸位?”
林知皇:“”
哈哈还真是谢谢你的出手哈。
她就不信,随边弘这家伙,会不知道别人喝不惯他煮的茶。
随边弘这小子是在故意整他们
用以发泄他这段时间,被他们集体无视之苦。
林知皇想明白这些,好笑的摇头,不欲多与随边弘计较。
罢了,罢了。
终究是她这个做主公的,为了收服他,先向他使了不友好的手段。
如今随边弘,如愿以偿的投效她了,无伤大雅的出手整整她,也无可厚非。
林知皇想到此,抬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而后起身,安抚的拍了拍茶案对面,正对随边弘怒目而向的杨熙筒和管福庆两人的肩,示意他们此次便算了。
杨熙筒和管福庆见主公如此,最后各自瞪了随边弘一眼,收回了眼神。
林知皇做好了调停,不再理会独自陶醉状品茶的随边弘,转首对温南方温声道:“聪深,今日还是你来煮茶吧。”
温南方见林知皇发话,欣然应允,将随边弘此前煮的茶,全数倒进了一个茶翁里,将该茶翁放置在了随边弘身前,而后给除了随边弘以外的其他人,再煮上了新茶。
闹剧过去,几人膝坐在茶案边,品着茶谈起了正事,
林知皇如愿以偿的喝上了温南方煮来的第二泡茶,漱去了嘴里弥漫的咸味,向一边还在陶醉品喝着自己煮出的茶的随边弘,肃声道:“聪渊,此次护送守山先生去往茁州之行,本府君不欲派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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