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诧和不可置信。
林阳全向钟氏确定了那线报上所书,确实是嫡长孙女林知环的生辰八字,不由沉眉思索道:“大郎他的嫡长子,听说天资不错,从小便文武双全,难道朝廷册封的是我的亲孙林知晖,但姓名和生辰八字弄错成环儿的了?”
林知晖?继子的嫡长子?
林知晖如今年岁应该还不满十三才对,这就要坐上一郡之守的位置了?
若真是如此,那继子的嫡长子该是如何的天资卓绝?
郡守啊,掌一郡之地,那林知晖小小年纪,便有此等出息了?
一时间,钟氏喉头似有什么哽住了一般,全身都有些失力,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嘴角耷拉下来。
林阳全得到想要的答案,则再次低头沉思起来,没有注意到妻子钟氏脸上,一闪而过的怨毒神情。
“如今朝廷已经腐朽到这个地步了吗?竟是连封官敕书,都能弄错姓名和年岁?”林阳全喃喃自语道。
“晖儿这么小,就如此能干,轻易便做了一郡之守,府里是不是得备上点贺礼,送去茁州离仙郡?以示庆贺?府上要不要摆几天席面?晖儿虽未长在你我夫妻二人身下,但也毕竟是我林府的嫡长孙,这样的大喜事,怎能不请亲友来同乐一番?”钟氏很快便恢复如常,拿出当家主母的理事的派头,欣喜的对还在发怔中的林阳全笑问道。
“不用了,先不要声张此事,此事你我夫妻二人知道便好,这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林阳全神色凝重地扬手制止道。
钟氏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笑容不收,奇问道:“老爷何出此言?”
“鲁王帮离仙郡清剿起义叛匪的这事,早有消息传回盛京。如今的离仙郡,虽贼匪肃清,但也早已在鲁王的掌控之下。离仙郡的郡守,天然就打了鲁王的标签。云儿那一房,怕是投效鲁王了。如今天下风云变幻,林氏静观其变就可,暂时不要站队。以免身陷其中,拖累家族。”林阳全肃声道。
这就是随继子那一房的人去,林氏并不会阻止继子的行为,也不会向继子倾斜资源的意思?静观其变?
好啊,若是如此,只要鲁王败了,继子那一房定是会被林氏家族除族的了。
反之,若鲁王胜了,继子那一房,定会荣归本家,再没有她生的儿子什么事了。
钟氏在袖中的手掌紧攥成拳,她钟氏真是‘运’就是这么不好,都以为继子再翻不出什么花儿来了,却横空杀出个林知晖。
实在搞不懂,继子那般心比天高,才比志疏的平庸人,竟也能在穷乡僻野之地,教出文武双全的儿子来,这委实让人难以置信!
“是,妾身一切都听老爷的。”钟氏恭顺的福身,柔声道。
林阳全点点头,又走至书案前处理起事务来,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忙。”
钟氏见林阳全对自己态度如此冷淡,下唇微咬,克制了好半晌,才又笑着道:“是,老爷先忙,多注意休息,切勿熬坏了身体,妾身这就先行退下了。”
“嗯。”林阳全头也不抬道。
等钟氏退了下去,林阳全提笔于书案前,一气呵成给儿媳裴氏写了封信,然后对书房外高声问询道:“杨管事可在?”
原本就静候在书房门外的杨管事,乍然听到屋内家主传唤自己,立即推门入内,对坐于书案前的林阳全叉手行礼道:“家主,有何吩咐?”
林阳全径直将密封好的书信递出:“速去派一好手,快马加鞭,将此信送去离仙郡郐县裴氏手中,他人不得代取。”
杨管事立即上前一步,接过林阳全递出来的书信,恭声道:“诺!奴一定将此事办好!”
杨管事接了信,便快步退了出去,即刻去办家主吩咐的事去了。
杨管事走后,书房内的林阳全头痛的扶额,恼火的自言自语道:“蠢笨!逆子!财宝美人就没断过你的,除了官当得小点,还哪有不顺心之处?郐县乱了,人老实逃回本家就是!这又是哪里抽了疯,怎么和鲁王扯到一块去了!废物怎么就不知道老实点!鲁王乃亲王,这回爹恐怕是难以保你了!”
林阳全在书房内咬牙切齿了一阵,才又脸色阴郁的出了府,去见族中的族老,提前告知这事,让族中众人也有个准备,以免到时在外面听到风言风语,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此后,连着的好些天,林阳全的脸色都很是黑沉,不见丝毫好转。
于是,主母钟氏再次触怒家主林阳全的消息,在林府内不胫而走。
林阳全的姬妾们纷纷窃喜不已,只叹钟氏越来越没有眼色了,还当她是昔日鲜嫩的时候呢?老菜帮子一个,乱献什么殷勤?家主果然更是厌烦她了。
钟氏算是替林者云背了好大一口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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