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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掀开一角的冰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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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秋泽柊羽感到欣慰的是,&bsp&bsp他支开p【秋泽柊羽】的计划还算顺利。

    他只是去警视厅找到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并告知两人当前的情况,然后松田阵平就臭着脸用夺命连环all把对方喊走了。

    等秋泽柊羽重新回到案发现场的时候,那个浅发色的高中生已经不见了踪影,&bsp&bsp唯独留下了已经开始颇为自信推理的工藤新一和忙来忙去的警察。

    按照论坛网友对《名侦探柯南》这部漫画案件的归类来划分的话,&bsp&bsp这次案件应该算是证明题。

    明眼人都知道凶手应该是和平野茂夫有仇的星野晴子——也就是那位唯一的幸存者,虽说报告显示对方早就离开了日本境内,但是秋泽柊羽去警视厅翻阅了一些资料后发现这位幸存者早就改了名字返回了日本境内。

    ……她想做什么也就一目了然了。

    在平野茂夫家中担任保姆一职的星野晴子挽起耳边的碎发,&bsp&bsp她轻声地反驳工藤新一的指认“您说的很有道理,&bsp&bsp这个计谋似乎也只有我可以实现……但是我为什么要杀害平野先生呢?”

    她悲伤地说道“警察先生也已经询问过邻居了吧?我和平野先生的关系很好,&bsp&bsp从来没有和他吵过架……”

    森川城二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嗯,&bsp&bsp看来这次证明题是需要找出凶手的犯罪动机。

    原本秋泽柊羽是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看这场闹剧,&bsp&bsp在发觉现场气氛变得有些沉凝时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个犯罪动机难道是应该由他给工藤新一提供吗?

    工藤新一陷入了沉默,&bsp&bsp但不是因为他不知道星野晴子的犯罪动机——他已经从森川城二哪里打听到了死者平野茂夫过去的经历,包括对方曾在二十年前犯下的丑恶罪行。

    只要工藤新一想,他有很多种办法逼迫星野晴子承认她就是二十年前那场惨案的唯一幸存者,但是工藤新一犹豫了。

    这件事太过残忍,&bsp&bsp他难道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星野晴子那血淋淋的伤疤吗?

    他难道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星野晴子——

    “因为你就是二十年前千叶县那场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而平野茂夫则是那场案件的凶手。”

    工藤新一有些惊讶地回过头,&bsp&bsp他看到那位被称作鹿岛警部的黑发青年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方的语气很沉稳,结合这句话的含义甚至可以说是很冷漠。

    “星野晴子,&bsp&bsp或者我该叫你江田幸子。”

    黑发青年在鸦雀无声的大厅中懒洋洋地扬了扬手里的资料“这是你的详细资料,包括你改名和做手术的信息……”

    “此次的杀人计划你已经筹备了一年多,&bsp&bsp甚至在平野茂夫出狱之前你就在为今天准备了。”黑发青年放轻了语气,&bsp&bsp他似乎是在感慨,&bsp&bsp“看来你真的很恨他,&bsp&bsp这么久都不曾放下过。”

    这句话刺激到了星野晴子,&bsp&bsp在自己的身份被人戳破后她索性不再掩饰自己,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猛地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黑发青年。

    “放下?我要怎么放下?!”星野晴子用尖锐的嗓音激动地说道,“你知道他在法庭上说了什么吗?”

    【“日本的法律怎么会给未成年人判死刑呢?”

    在星野晴子的记忆中,年轻的平野茂夫满不在乎地站在被告席位,他脸上不见一点悔过,那双冷冰冰的蓝眼睛里只有轻蔑。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让我在少年院待几年。”他笑着说道,“快点把我放了吧,你们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平野茂夫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他没有亲手杀死星野晴子家的四口人而只是拔了四棵草一样。

    生命在他口中显得如此不值一提,唯一幸存的星野晴子站在原告席位,她浑身发冷。

    但星野晴子什么都做不了。

    无依无靠的她只能用仇恨的目光死死钉在平野茂夫身上,听着法庭给对方判下二十年的刑期,看着平野茂夫的母亲筹划给平野茂夫寄过去一些教材书籍让对方自学,这样二十年后出狱的平野茂夫还能自力更生地生活。

    ……她好恨,为什么这个破坏了自己美好家庭的凶手可以有新的生活,而自己的父母和祖母以及年仅四岁的妹妹就要沉睡在冰冷的墓碑之下?】

    星野晴子一字不差地重复了平野茂夫当年在法庭上的言论,这一段话显然对她的影响非常大,大到即使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她也依旧记忆犹新。

    “我只是想为我死去的家人报仇,如果法律不能让我的仇恨平息,我就亲自送他下去,让他得到他应有的惩罚!”星野晴子道,“难道你们会觉得我做错了吗?你们难道觉得平野茂夫不该死吗?”

    “做错事情的不是我,是这个恶魔!”

    目送着森川城二等人带着承认罪行的凶手星野晴子离开后,秋泽柊羽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坏恪br&bsp&bsp&gt

    目前一切进展良好——或者说太良好了?

    秋泽柊羽默不作声侧头看了眼站在原地没有动的工藤新一,感觉有些苦恼。

    他在来之前也不知道这起所谓的“新手教程案件”居然这么复杂。当然,不是说手法复杂,而是说人性复杂。

    明明他剧本前期是打算让鹿岛响和工藤新一配合破案,等工藤新一提高了知名度后再进展下一步——比如有关真相和妥协之间的选择什么的。

    没想到第一件案子都这么刺激。

    秋泽柊羽有些无奈地迈腿走到工藤新一身边,他酝酿了一下情绪。

    “侦探。”

    工藤新一听到身侧响起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抬头望了过去,恰好和黑发青年看过来的视线对上,他能看见赤瞳中自己的清晰倒影。

    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呢?工藤新一总觉得这位名叫鹿岛响的黑发警部在审视着自己,他似乎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在被那样的目光盯着的时候,工藤新一甚至有一种自己被人完全看透的感觉。

    “……你后悔了吗?”似乎是想安慰工藤新一,黑发青年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即使隔着一层手套工藤新一也依旧能感知到对方手掌的热度。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他有些不确定地反问道“后悔什么?”

    “亲手揭露这样残忍的真相。”黑发青年斜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会觉得后悔吗?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将真相说出口吗?”

    “我会的。”工藤新一非常坦然地说道。

    真相是无法被掩盖的,如果他这次放任复仇的星野晴子小姐逃脱法律的制裁,如果他这次认可星野晴子小姐的复仇杀人计划,那么下次呢?

    这种放过凶手的事情只会有零次和无数次,一旦开了先河就没办法停止了,底线只会一步一步后退。

    也许法律还存在着一些漏洞和缺陷,但是法律有一个所有人都不可能存在的优点——它基本上不会产生变化,它不具备主观意识。

    如果让一个公正的法官来制裁所有罪犯,即使第一天他是公正的,第二天他也是公正的,但是没有人能保证他会一直公平公正下去。

    程序正义是在约束一部分人不去越过那条线,然后尽可能制裁越过线的那部分人。

    “我很同情星野晴子小姐的遭遇,我也很痛恨平野茂夫这样的残忍凶手,但是我不能因为同情而践踏法律。”工藤新一非常认真地回答道,“我没有权利去给任何人定罪,只有法律才有这个资格。”

    “一些凶手在犯下罪行的时候可能只是冲动杀人,但如果复仇杀人是被允许的话,等他们冷静下来后……他们也许会杀掉所有幸存者。”

    工藤新一非常坚定地说道“我知道这样的坚持对于那些无法通过程序正义来得到回应只能复仇的人很残忍,但是这样能保护更多的人不必成为那样的人。”

    黑发青年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评价,他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希望你能一直坚持贯彻你的这种想法。”

    “走吧,我送你回去。”

    回到警视厅后,秋泽柊羽有些疲惫地回到自己办公室,写完此次案件的报告分析后他捧着杯热茶站在窗边。

    来拿报告的森川城二看了秋泽柊羽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鹿岛警部似乎对那位高中生侦探很有好感?”

    秋泽柊羽轻瞥了他一眼,勤勤恳恳地念台词道“不,只是有些感兴趣而已。”

    等森川城二抱着报告离开后,秋泽柊羽重新将目光转向窗外灿烂而温暖的阳光,以及那片澄澈如同被洗过的碧蓝天空。

    这样的坚持何止是对无法通过程序正义来得到回应的人残忍,它对于坚持程序正义本身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残忍。

    他们知道自己不能代替法律原谅复仇,但是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的他们又会因此而感到难过。

    秋泽柊羽不是这样的人,他也没打算让自己成为这样的存在,但是不妨碍他喜欢这种有自己坚持的人。

    事实证明工藤新一并没有让他失望,也没有让“冰爵”失望。

    黑发青年吹了吹手里的热茶,此时的他完全收敛了属于黑暗一面的情绪,窗外透射进来的金色阳光淬入他猩红色的眼眸中,交织出了一种微妙的色泽。

    “真相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还是说真相本身的存在对你来说就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意义?”

    如果在面临极端的情况,你还会这么坚定地选择真相和你所认知的正义吗?

    即使没有人理解你,没有人在乎所谓的真相?

    黑发青年移开视线,他低下头喝了口已经被自己吹凉的茶水。

    ——他越来越期待这场游戏的后续走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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