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裴手指发颤的抱紧星怜。“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死!”
他绝对不允许她死……
“我带你去治伤,你不会死。”赵裴声音沙哑,颤抖。
星怜能感受到他在害怕。
他是赵裴啊,他居然会害怕失去她……
“死亡……对我们巫族人来说,是一种解脱。”星怜视线游离的看着朝歌和赫连骁逃走的方向。
少主……赫连将军,你们可一定要活着离开。
巫族人的命运,真的只能交给少主了。
“我不许你死……”赵裴哑着嗓子威胁星怜。
凭什么她要解脱。
活着就是一种惩罚和煎熬,那就陪他一起煎熬。
“赵裴……”星怜满是鲜血的手指轻轻触碰赵裴的脸颊。“遇见你,我曾经……以为是我的救赎。”
她为了活命,被人卖去烟花场所。
本以为她这一生便如柳絮飘零,身不由己。
没想到……她会遇见赵裴。
赵裴虽然是个人渣,但有他在,没有人敢碰她,也没有人敢欺辱她。
比起那些巫族的姐妹,她是幸运的。
至少,她只有赵裴一个男人,没有一点朱唇万人尝,也免了一双玉臂千人枕。
只是后来,她是巫族人的事情暴露,赵裴才开始恨她。
她隐约,也知道赵裴为什么会这么恨巫族人,那是一种骨子里的偏见。
“我答应你,只要你撑下来,我以后……绝对不会伤害你,好不好?”赵裴从一开始的愤怒到惊慌,再到现在的恳求。
他真的什么都不想在乎了。
只要星怜能活下来。
“赵裴……你爱过我吗?”星怜想知道,赵裴对她,到底,有没有感情。
真的从始至终,只是把她当做替身吗?
赵裴僵硬的愣在原地。
爱吗……
他并不知道什么是爱。
星怜终究,没有等到赵裴的回答。
……
“救她……”
“我让你们救她!”
赵裴没有去追朝歌和赫连骁,对于他来说,在星怜自尽的那一瞬间,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西蛮不重要,赫连骁不重要,天下也可以不重要了。
“将军……”军医惊慌的试探星怜的脉搏。
人被抱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凉了。
星怜满身是血,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机。
“星怜,星怜,你给我起来!”赵裴发了疯的让星怜醒醒。
他不想看着她死。
可终究,星怜还是死在他怀里了。
就像那年,他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从城楼上一跃而下,死在他怀里一样。
“将军……”手下想要劝赵裴。
“滚!”赵裴的戾气很重,没有人敢靠近。
亲眼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死在面前,他却无能为力……
这种感受,很疼。
心口疼的厉害。
这些年,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至少是麻痹了。
可结果,真的会疼。
会很疼。
……
边荒城外,与西蛮交界处。
“星儿!”赫连骁想要拉住朝歌,可她却失控的甩开赫连骁,不许他靠近。
“滚……”朝歌现在不想看见赫连骁。
赫连骁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知道,星怜的死,对朝歌的刺激很大。
朝歌是巫族的少主……
“你看到了……这就是巫族人的命运。”朝歌的勒马停住,声音沙哑。
赫连骁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先帝在位时,他也曾经奉命追查巫族之人。
“星怜有错吗?”朝歌看着赫连骁。
“被赵裴抓走的这些孩子有错吗?”
“被卖去烟花场所,任人欺凌,只为活下去的巫族女子,有错吗?”
朝歌不知是在问赫连骁,还是问上苍。
“星儿……”赫连骁追了过去。
“赫连骁,凌驾于别人之上的感觉,是不是很好?”朝歌看着西蛮的方向,再次开口。“好像真的很好……”
那种高高在上,权利握在自己手里,自己的命运与他人的命运都握在手里的感觉,真的会上瘾。
不怪……那么多的人前赴后继,为了一个皇位,为了天下,死无全尸。
权力,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它蛊惑着所有人。
诱惑着所有人。
不知疲惫,飞蛾扑火。
“星儿……”赫连骁伸手想要牵住朝歌的手,可朝歌却策马离开。
他抓不住她……
她的心,并不在他身上。
正如她所说,如今是盟友才会出手救他。
“赵裴的人没有追上来。”赫连骁回头看了一眼。
“应该是有人在帮你清除路障。”朝歌也回头看了一眼,赵裴就算被星怜缠住,也不可能没有手下杀手追上来。
会是谁?南古雪晴,还是归隐山的其他人。
……
西蛮,皇宫。
大雪终于停了。
连日大雪,大雪封山,皇宫笼罩在阴霾里,没有阳光。
下雪不冷,化雪冷。
这是古人流传下来的话。
积雪褪去,凛冬也随之而来。
“师父,好冷……”元宝在雪地里练剑,小脸儿冻得红扑扑的。
“冷?”长孙镜玄蹙眉。“冬练三九,寒冬越发能锻炼一个人的意志,坚持。”
“你这是虐待!”一旁,玉衡抱着暖手炉,哆哆嗦嗦的说着。
这天真的太冷了,会死人的。
“虐待?”长孙镜玄冷笑。“玉衡长老的身子骨太弱了,这可是太后的吩咐,让你跟着元宝一起习武,强身健体,怎么?这就撑不住了?”
和他犟嘴的时候不是挺厉害?
“师父……你们不要吵架哦。”元宝天真的挡在两人中间,两位师父不和,已经是整个西蛮皇宫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元宝,不用听这个疯子的,咱们走,这么冷的天,这哪是习武,这是要命。”玉衡是真的撑不住了,他的双脚都麻木了,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他夜里一个人,根本无法入眠,睡一晚上,醒来手脚还是冰凉冰凉的。
元宝紧张的看着镜玄。“镜玄师父……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玉衡师父脸都没血色了。”
“不行,继续。”镜玄淡淡的说着,与玉衡杠上了。“玉衡长老撑不住求饶便是,我看你全身上下就这张嘴最硬!”
气起人来,一个顶俩。
“长孙镜玄!”玉衡真的被长孙镜玄气死了,气的手都哆嗦。
咬牙站在雪地里,让他服软,不可能!
“快去喝你的红枣姜茶吧,玉衡长老。”见玉衡有些站不稳,长孙镜玄也有些后悔了。
他是不是确实有些过分了。
玉衡哼了一声,刚想说什么,眼前一阵眩晕。
“喂!”长孙镜玄下意识伸手抱住玉衡。
这不是赤裸裸的赖人。
“玉衡!”
长孙镜玄蹙眉,怎么说晕就晕,女人也没他这么多事儿!
“备热水!”摸了摸玉衡的双手,长孙镜玄倒吸一口凉气,比这寒冰还要冷几分。
他的体制怎么这么寒?
不太对劲。
先把人扒了扔进热水里泡一会儿,能舒服些。
舒筋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