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身体紧绷的朱熹洛突然整个儿人放松下来。唐有哥舒翰,朕之大明帝国也要哥舒翰,哥舒翰可以破吐蕃,保大唐疆土,为什么张驴子不行。
外面的来人自然是张驴子,作为曾经的武臣,虽然人已经老迈,但对于军事张驴子也很是留心,在得到沿海六个卫所被袭击之后,张驴子与钱宋就连夜赶到了京城,与定国公宋钱商议此事,而正在他们商议如何应对之事,负责传旨的锦衣卫就到了定国公府上。于是三人就一起来了。
“老臣拜见圣上”三位国公齐齐弯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
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先生解战袍。
看到曾经的袍泽战友,朱熹洛又想到了当年自己剑指之处,敌人无不溃逃的场景,虽然他们现在老了,但朱熹洛相信,他们依然是大明帝国的定海神针。
“爱卿快快请起,来人,给三位国公看座”。
三位国公已经到了,而就住在自己皇宫隔壁的吏部尚书李玉堂还没见踪影,朱熹洛对文官不作为的行为更加的怨怒。
“谢圣上”,三位国公谢过,坐下,’性子比较急的张驴子首先问道“圣上,倭寇袭扰我沿海卫所,不知道卫所伤亡几何,百姓损失如何”?
朱熹洛压压手,“英国公莫要着急,朕也不知,等众位大臣到了之后咱们在听锦衣卫详细说明”在郝连德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倭寇袭扰沿海卫所,只是状况如何,损失如何,两日已过,倭寇是否退走朱熹洛都不得而知,也无法回答张驴子的问题。
毕竟张驴子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搞城建,张驴子得到的消息也仅仅是袭扰沿海卫所,其他的一无所知,也不能比圣上知道的多。
至于兵部尚书定国公宋钱,好吧,一心想着造娃继承家产的,军事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放任的态度,当然了,这也是朱熹洛愿意看到的。
得不到具体内容,张驴子几人也只能干等,好在最近朱熹洛有银子了,也不至于苛待了大明帝国的有功之臣,御书房的温度烧的很高。不然,在冰冷的地方等人,不是爱的可以替对方去死的感情,也是等不住的。
如果御书房中挂着钟表,估计在座四人等到会更加的着急,就在原本漆黑的夜有了一丝光明之后,一个个官员们才陆陆续续的出现,很明显对于朱熹洛这么早把他们叫醒的行为很是气愤,如果不是君臣的礼仪作祟,他们一定会指着朱熹洛的鼻子骂娘,“黑心老板,占用员工的休息时间,祝福你生孩子没有窟窿眼”。
看着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官员,再看看已经等待了很久的三位国公,朱熹洛突然感觉这么多的爱自己错付了,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更是大错特错。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动动嘴就可以享受到一切,而有的人甚至是付出生命却连活下去的几乎都没有。一个个体态丰腴,红光满面的官员们,享受着这个时代所有的美好,然而让他们早起一会都是一种丧尽天良压榨劳动者的行为,朱熹洛的心情很不好,付出了真心,没有想要的收获。
大人物总是最后一出场,作为大明帝国除了郝连德这个太监之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吏部尚书李玉堂在太阳完全升起时才徐徐走进,对于加班之事,老李一直很排斥,自己已经这么大的岁数了,加班就是在透支生命,自己这么大的官,还这么有钱,不活两百岁都是一种浪费,然而,李玉堂是个聪明的人儿,否则也不会仅仅依靠孝道的名望做到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上,他知道吃水不忘挖井人,他懂得自己的一切都是谁赠与的,接到锦衣卫的传召李玉堂也是急忙起来准备,只是,好吧,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不能去的太早,不能比所有的官员去的还早,于是李玉堂特地在家里喝了一杯茶,撒了一泡永长的尿这才缓步走来,明知距离当今圣上相召的时间已经过去多时,但吏部天官李玉堂只能保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姿态,快走一步都是失礼的行为。
然而在看到御膳房里早已经是人满为患,就连住在松江府的张驴子与钱宋都已经到了,李玉堂感觉不太好了,再看到台上高座的朱熹洛不太愉快的脸色,李玉堂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貌似自己装逼过火了,倒数第一已经进步了,原本倒数第二的自己成了倒数第一,老大好像有点生气了。
君臣之怒,伏尸百万,在这个君权大于天的时代,皇帝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很多事情,李玉堂如此行为彻底的惹怒了朱熹洛,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现在是更加的难看,看着李玉堂,很有可能下一刻就是,“你个死老头,老子相召你还敢迟到,你大爷的想睡觉不是,来人把李老头埋了,让他睡个够,余生不用醒来”。
要不,先人们总是说多读书没有坏处,关键时候可以保命,察言观色是每个官员的必备技能,早就感觉到御书房的空气有点紧张,而且当今圣上的脸色就跟老婆给姐夫跑了的表情似的,李玉堂就知道定有大事发生,而且当今圣上对于自己晚来的行为生气了。
李玉堂急中生智,双手刚想抱拳行礼,突然身体一个踉跄,趴倒在地,很不幸,李玉堂是脸先着的地,
额,李玉堂痛的差一点昏过去,原本是自己假装蝶跌倒,在摔倒的过程中,双手巧妙的支持一下,只是,好吧,这么大的岁数了,李玉堂的传入神经还能正常工作,脑袋也接受到信号,只是传出神经不健康了,身体没跟上,结果,老李受伤了。
虽然不愿意早起,但死党礼部尚书,刑部尚书,还有小李李近臣还是来了,虽然来到不是最早的,但也不是最晚了,站在人群中一直等待这李玉堂的到来,在等了如此久的时间李玉堂还没有出现,三人就知道李玉堂又装逼了,而且很明显装过头了,今日李玉堂必定会受到责罚,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已经是无法挽救的局面,李玉堂这位朝中宿老愣是撕开了一条路,这条路可以代表生,也可以代表升,生命,升官。
对自己如此的狠,活该他官做的如此之大,三人心中敬佩不已,更是为能够拥有如此机智的盟友而沾沾自喜,瞧,那帮大字不识的武官,只知道埋头干工作,有何用,没有演技的官员活该你一辈子都举步不前。
盟友就如恋人般,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也会心照不宣的穿同一款色的裤衩,见到李玉堂演戏如此卖力,三位怎么能无动于衷,安心做一位看客。
三人都不约而同的冲出人群,搀扶起地上,已经额头出血的李玉堂。
“哎呀,李大人,本官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您年纪大了,不要在彻夜埋头于案牍”礼部尚书张松鹤劝道。
“是啊,李大人,昨日早晨接到城外百姓举报五城兵马司的兵士们纵马过市,踩坏了庄稼,本官连夜彻查到夜半时分,路过大人府上,那时看到您的卧房还亮着灯火,定是又熬夜加班了”。刑部尚书刘文正也是聪明人,一箭三雕,维护了李玉堂的同时,举报了五城兵马司,又表现了自己加班加点为百姓的优秀品质,不愧是冤假错案的缔造者,脑袋就是活络。
内阁成员李近臣是文官体系领导者最年轻的,表现的机会也是最少的,而且尊老爱幼的传统让他不好意思抢在几位大哥哥面前,见二人表现结束,李近臣也想刷一波存在感,毕竟虽然内阁成员地位是挺高的,但福利待遇还是与几位尚书相差甚远,李近臣也想权力银子一起抓。
“李大人如此年迈依然奋斗在最前面,每日工作至丑时,下官汗颜,每日工作至夜半子时下官就会上床休息,着实懈怠了”,
好吧,一个个都是工作狂魔,好在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否则大明帝国能干的官员会更多。
用鲜血与痛搭建起来的戏台,而且各位搭戏的人也已经就位,李玉堂这位男主马上登场,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穿着这身朝服就有了这份责任,哪怕老臣累死在案牍前也绝无怨言,大明帝国地域辽阔,百姓亿万,事情繁杂且多,然而事事关乎江山社稷,老臣不敢懈怠,生怕自己的懈怠贻误了大事,愧对圣上的信任,那时老臣虽死也难赎其罪”。
张驴子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李老头加班到深夜,呵呵,这比母上上树,公鸡产蛋还要令人吃惊。如果不是倭寇袭扰沿海卫所让当今圣上很是愤怒,张驴子一定会报以老拳,叫李老匹夫做一个诚实的人。
自古皆是如此,钱宋早已经习惯,每次大型朝会,这几位不作妖是不可能的。不要觉得小姐换上保守的衣服就是改邪归正,那件朝服只能遮挡身体的脏,却无法擦净内心。
定国公宋钱,好吧,最近刚刚得到了一副汤药,正想着何时尝试呢。李老头作妖,笑一次也就习惯了。
过犹不及,表现的差不多了,李玉堂也是在张松鹤三人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起身,双手抱拳,“参见圣上,请赎老臣弄脏朝服之罪”。
都见血了,朱熹洛哪能责怪,衣服脏了就洗洗得了,“无妨,朕恕你无罪”。
“谢圣上”,李玉堂抱拳继续告罪“昨日处理公文至深夜,以至于延误了圣上相召,老臣死罪,还请圣上责罚”,
说完就要跪下,毕竟是让当今圣上等了这么久的时间,虽然都是戏,但李玉堂追求完美,不能落人口实,文官领袖就是如此的严格要求自己。
原本还一肚子气的朱熹洛,在得知事出有因,而且还是为了自己为了大明帝国为了大明帝国的百姓,人家加班加点的工作,还不要加班费,这样的小弟哪里找,朱熹洛岂会还有气,急忙招呼,“快快扶起李大人,李大人公忠体国,用残躯为大明帝国流血流汗,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如果我大明帝国的官员都如李大人般,何愁我大明帝国不兴”
听到朱熹洛说道残躯,李玉堂身体微微动了动,眼角看了看郝连德,然后低下头,“圣上谬赞,这些都是老臣应该做的”。
“李大人,工作可以慢慢来,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朕离不开你,你要爱惜自己,朕还想与你君臣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