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伦双眼瞬间阴暗下来,有气无力的说出一句话,就好像自己的意志都快要被这句话压垮一样:
“未来十年之内,协会都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佣兵团了。”
阿列克脸上的肌肉微微一颤,许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叹息。
佣兵协会内部需要推荐佣兵去参加逐星赛来提高自己的地位,这件事他是了解的。
距离下一任逐星赛只有不到五年的时间,想要凭空培养一个能够在五年之内比得上别人十年准备的人选,难上加难。
这几乎就是肯定了德伦这五年来的经营都打了水漂,而且即将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越是得不到资源的协会,培养出来的超凡者就越是弱小,就越是难以得到好的成绩。
以此进入一个难以挣脱的泥潭,直到出现一个可以用天赋来抹平这些差距的人。
“所以,需要我怎么补偿,你说吧。”
“补偿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有这种闲心。这次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救一个人。”
“是参与到这次任务中的?”
“对,而且名字你也熟悉。他上次还帮你解决了幻梦舞厅里堕落之女信徒培养的异类,后来也因为人质事件以伦德斯家族女婿的身份上了头条。”
阿列克眼神一愣,然后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该不会是林克吧。”
“就是林克,”德伦肯定地点头,“隐藏在地下水道中的堕落之女信徒有一个擅长使用毒素的。林克中了她下的毒,从昨晚开始算起,只剩十天的时间。”
劳丽娜顿时慌了神,整个人都开始摇摇晃晃,双手已经捂上了耳朵。
阿列克赶忙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然后向着德伦说道:“人在哪?!我现在就去。”
一见他这么急切,德伦准备好的种种苦情戏码都没用上,赶紧走在前头带路。
阿列克扶着劳丽娜走了几步,但很快就被她推开。
“老师,我自己可以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但却坚定地自己站着。哪怕脑子里无数种噩梦般的幻想已经让她快要感觉不到四肢,可她还是想要靠自己。
那天晚上离开永恒教会神殿的时候,林克揉着酸痛的双眼边和她聊天的时候,就曾经说起过:
“成为大主教的弟子,以后肯定会碰见很多困难。
不过凡事先别担心能不能做到,尝试着去做。
任何事都得靠自己走出第一步,否则别人就算想要帮你都无从帮起。”
“我们走吧,”她看着阿列克,眼神坚定,“林克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看着劳丽娜这副样子,阿列克眼神微妙,但沉默了一阵之后还是肯定道:“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为了能够第一时间赶去帮林克治疗,阿列克问清楚林克现在正在协会的顶层之后,直接使出一个法术带着德伦和劳丽娜化作一团流光窜上天际。
不过片刻就已经来到协会顶层的落地窗外。
他看着德伦问道:“你们这里有门吗?”
“你不是能直接走进去吗?”德伦疑惑地问道,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个穿过一堵墙的手势,“就像上次一样。”
“上次来的是投影,那是存粹的永恒神秘凝聚出的身躯。”
德伦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是了解了什么,然后指了指顶层的穹形屋顶。
“上面有个小型的观景台,里面有条伸缩梯。”
三人向上移动到顶端,最后钻进一个灰扑扑的观景台,然后通过里面的伸缩楼梯进入到一间小阁楼中。
通过阁楼的楼梯往下就是协会顶层的秘密房间。
正要下楼梯的时候,德伦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猛地就是一阵咳嗽。
楼下的房间里先是一静,然后就开始鸡飞狗跳嘈杂不已。
阿列克看了看他,满脸嫌弃,一旁的劳丽娜直接沿着楼梯冲了下去。
“灰尘有点多啊,年纪大了有点娇气了哦,吸点灰尘就咳嗽个不行啊。”
德伦装模做样的感慨一番,然后走在阿列克的前放,蜗牛爬一样往下走。
楼梯的宽度勉强能够让一个人走的比较宽敞,两个人并排还是很困难的。
被他这副慢悠悠的样子直接堵在后面的阿列克冷着嗓子问道:“你这是年纪太大,关节不好了?要不我给你修修?”
我怕你上来就是一句没救了,从颈部以下截肢。
默默在心头吐槽了一句,听见楼下的鸡飞狗跳已经变成了少女轻柔的哭泣后,他摆着一个笑脸:“这就下,这就下。”
腿脚利落的往楼下走,第一时间引入眼帘的就是站在落地窗前的卡莲和雷斯顿。
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极其自责,对着窗户唉声叹气没个停。
德伦扫去一个眼神:“事情办的怎么样?”
卡莲伸出手擦擦眼睛,借机对着德伦一阵挤眉弄眼:“效果绝对一流,没看里面那小姑娘都哭崩了。”
跟在德伦身后的阿列克也没注意到两人的眼神沟通,推开挡在面前的德伦就往房间里面走去。
劳丽娜伏在少年的胸口上,珍珠一样的泪水已经将他胸前的衣服都给打湿。
小姑娘一个哭的有些喘不上来气,分分钟都会窒息一样抽噎着。
阿列克几个快步走上前,才算是看清楚了林克现在的样子。
乌青的色彩像是漂浮在他面孔上的阴云,挥之不去。
缕缕暗红色的血液从他紧闭的眼角处滑落道耳边,汇成一滩小小的血泊。
眼睑之下的眼球慌乱地滚动着,如同困在噩梦中找不到出路的迷者。
唇色已经从正常的微红变得发黑发青,而且还微微地颤抖着。
虽然永恒教会治疗的方式和传闻中海外能够望闻问切诊断一切的神术不属于一种范畴,但此刻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林克的状态不太对。
阿列克伸手挽住林克的手臂,永恒的辉光已经在掌心凝聚,沿着林克的手臂蔓延到他的全身。
而越是探查,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是难看。直接对着外面吼道:“德伦,你个老东西赶紧过来说清楚?”
德伦慌慌张张地走进来,问道:“怎么了?你治不了?”
阿列克皱着眉头指着林克:“你跟我说这还能有九天?!”
德伦先是看了看林克放上评惨大赛几乎要毫无悬念夺冠的样子,也是一惊。
昨天晚上林克回来的时候除了脸色有些发黑嘴唇发白之外可没有这么吓人。
不过他也还算是有心理准备,毕竟是他叫卡莲“精心准备”的嘛。
看来这妮子这段时间的化妆本事有所长进啊,连阿列克都瞒过去了,看样子以后每个月可以多给她支一点化妆品的费用,多练练手。
正想着,他自然而然地将视线朝着身后的卡莲看去,然而,此时卡莲脸上的表情比他更加吓人。
那样子简直像是个看见上一秒还活蹦乱跳的活人,下一秒就挺尸了一样。
德伦心头感慨,真是一代人更比一代人强,这演技比起我也就差了这么一点点啊。
“会长!”看着德伦眼里胸有成竹的自信,卡莲那里还不知道他的想法,焦急万分,“这不是我干的。”
“说什么呢?怎么会是你干的呢?”德伦埋怨着,然后朝着阿列克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眨了个眼,他反应过来了,扭头咆哮道:“你刚才说什么!”
卡莲走上前,凝聚出一个水团从林克的面孔上一扫而过。
脸上飘散的阴云散去了,可其余的没有任何改变。
“我不知道你们一开始当作是什么了,但我非常明确的告诉你们,”阿列克脸色难看无比,“他现在正处于异化的状态,最多还有十个小时,他就会成为异类。到时候,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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