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朱见济浑浑噩噩醒来。
四肢乏力。
再看身边的女子,便觉得玛依努尔是弩温答失里派来的苏妲己,把自己当纣王了——这女子纯粹是个吃人的妖精。
也明白便宜老爹为何那么喜欢教坊司出身的女子了。
是个男人都没法拒绝。
起床后腿软,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急忙扶住门框出去。
负责侍候的柳旒和李琴暗暗好笑。
又有些担心。
她们作为东宫女眷,肯定希望朱见济长命百岁,如果朱见济薨天了,以大明这些年的作风,等待她们的只有一个结局。
殉葬。
两女暗想着得赶紧把这事告知太子妃,让太子妃训诫玛依努尔等女子。
吃了早食,来到文华殿。
戴义已经候着了。
朱见济坐下后,喝了口热茶提神,依然感觉全身没力气,长途跋涉之后,一夜梅开五度,这他妈换谁来也得成软脚虾。
也就自己年轻,要不然真被玛依努尔这妖精给吸干了。
东宫属官们听旨入内奏事。
朱见济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东宫事务,对戴义道:「上午不见人了,孤休憩片刻,着人去宣召施辛、杭敏,下午觐见。」
想了下,补充了两个人,「还有锦衣卫都指挥使刘敬、北镇抚司镇抚使朱骧。」
吩咐了诸事,起身。
去见见太子妃。
她现在怀孕,肚子也大了,肯定很辛苦。
当丈夫的出远门归来,怎么也应该陪一下妻子,免得她心情不好,万一产后弄个郁抑症出来,可不是好事。
陪了白鲤一上午,吃过午膳,刘敬和朱骧到了。
朱见济让白鲤去坤宁宫或者寿康宫,他则来到文华殿,免了刘敬和朱骧的礼,道:「押入诏狱的石东山和陈汝言招了没?」
朱骧道:「招了。」
卢忠死后,锦衣卫指挥同知刘敬补缺锦衣卫指挥使,朱骧补缺锦衣卫指挥同知,依然权兼北镇抚司镇抚使。
另一名指挥同知是庄北。
指挥佥事是门达和逯录。
朱见济点点头,「说说看,怎么个情况。」
朱骧道:「根据陈汝言交待,自景泰八年石亨叛乱失败后,石后就以陈汝言曾攀附石亨作为要挟,躲在陈汝言府邸里的地下室里,所以锦衣卫一直没查到石后。后来方瑛、梁珤、沈煜等人叛乱,其实也有石后煽风点火的因素,当时太子殿下从梁珤、沈煜等人身上收缴的那柄金刀,就是石后给他们的。」
朱见济想了想,「陈汝言掺和这些事没?」
朱骧道:「掺和了,石后和沈煜等人的联系,都是陈汝言代为掩饰,但陈汝言也说了,他只是负责帮石后传递消息,没敢和方瑛、沈煜等叛臣搅和在一起。」
顿了下,「微臣以为,应该杀!」
朱见济沉默了一阵,「着人去提陈汝言来文华殿,对了,把酷吏唐斩也宣来,孤需要他来给陈汝言上点眼药。」….
朱骧立即出殿去吩咐。
片刻后进来。
朱见济继续道:「还有个事,平定台湾后,有个叛贼带着一万多人跑到安南去了,虽然孤在他身边安排了棋子,但这个叛贼是个挂逼,孤担心他强大的人格魅力会把孤安排的棋子策反,同时,孤也担心他不是黎思诚的对手,所以锦衣卫这边,要派一些人潜伏到安南去,盯紧这个叛贼之余,还要在关键时刻帮他一下,让他能在安南站稳脚跟,如果能和黎思诚鱼死网破,那是最好。」
朱骧和刘敬心里一阵凛
然。
这个叛贼……
肯定是堡宗。
现在满堂文武都猜到了,在台湾建立小朝廷的堡宗,肯定是和当初在福建被朱遵惜扶持的傀儡堡宗是同一个人。
而且很可能是真正的堡宗!
太子殿下也是任性妄为。
这样的隐患都敢放虎归山,而且还连续放了三次!
但别说,效果显著。
第一次放到福建,把建文余孽解决了。
第二次放到台湾,不仅彻底掌控了台湾,太子殿下还带了几千万两黄金白银回来,这一波太子殿下赚麻了。
现在又把他放到安南去,意味着……
安南也要跪了。
朱骧作为东宫心腹,态度立场明确,立即道:「微臣立即安排,为了确保此事,微臣认为,可以从拱照所调派中坚力量去台湾负责领导,从广西的锦衣卫卫所抽调人过去实施配合。」
朱见济嗯了声,「可行,安排罢。」
朱骧和刘敬立即领旨。
朱见济端起茶杯,缓缓的品了几口,拿捏了一阵气氛,斜眼乜了两人一眼,缓缓的道:「孤没记错的,诏狱里死了不少人。」
朱骧和刘敬愣了下。
诏狱里死的人多了。
朱见济微微摇头,「孤说的是曹吉祥、赵荣和许彬!」
曹吉祥,在诏狱里莫名其妙的噎死。
工部左侍郎赵荣,在诏狱里咬舌自尽。
礼部右侍郎许彬,在诏狱里用他自己的指骨自杀。
曹吉祥的噎死就不说了,确实存在意外情况,可话又说回来了,就诏狱里的伙食,能让人狼吞虎咽而噎死?
也是笑话。
至于赵荣咬舌自尽……
你怕是欺骗老子不懂医学,咬舌自尽也能死人?
而许彬的自杀,更是匪夷所思,许彬在牢房里找到一块脱落的碎石,用碎石砸断食指,然后用食指的骨头插入颈项,钩断血脉,失血过多而死。
这是人能干的事?
这得多狠才能做到,反正朱见济是不相信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所以还是怀疑许彬不是自杀,而是被灭口。
早些年因为要倚重锦衣卫,不能让锦衣卫人心惶惶,朱见济也不好严查这三件事,现在形势好转,是时候清理整顿锦衣卫内部了,毕竟是皇权的特务机构。
有必要确保它的忠诚和清白。
朱骧振奋起来,「卢指挥使病逝之前,又一次和微臣喝酒时,曾隐晦提及过,说北镇抚司里面有一些人利欲熏心,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
刘敬也道:「微臣其实也在怀疑,只不过诏狱是北镇抚司下辖,微臣担心上奏此事后,朱镇抚使会认为微臣在针对他,从而导致锦衣卫内部不和谐,所以只能放在心里。」
刘敬着实不敢得罪朱骧。
哪怕他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使,也一样。
毕竟朱骧是太子心腹。
朱见济呵呵一笑,「朱马儿,这是你的不对了啊,什么时候,你个镇抚使能让指挥使忌惮了,嗯……这事也不能怪你,孤也有错。」
朱骧吓了一大跳,急忙跪下,「微臣不敢!」
朱见济笑道:「起来,没有问罪于你的意思,如果你真觉得自己有罪,那么接下来的锦衣卫大整顿,这个得罪人的活路,你就替刘敬扛起来!」
诏狱本来就是北镇抚司的事情。
朱骧立即领旨。
刘敬闻言,对朱见济感恩戴德。
。.
何时秋风悲画扇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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