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自然没有回应他。
司马誉往前凑近了一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此刻司马拓的样子。
见他双眼紧闭,气息很沉,丝毫不像是在假装,他双眸里的神色刹那间沉了沉。
难道是真晕了?
想到这种可能,司马誉连忙俯身上前,动作小心的将地上的司马拓扶起来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
“哥?”
手心才刚一碰到他的脸,司马誉的动作便僵了下来。
浑身上下都已经冷成冰块了,可现在他的脸却热的像是要烧起来了一般。
一看就是发了高热。
司马誉双眉紧拧,作势便要将人抱进房里去。
然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动作忽然顿了下来。
沉吟了片刻之后,司马誉将怀中自家老哥身上的厚袍扯了下来,地上那个已经滚落到一边的热红薯也扔远了一些,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人给重新放到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起身将厚袍重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确定自家老哥现在的样子已经惨的不能再惨了,司马誉才将自己的两只手放在了唇前做喇叭状,扬声朝着屋内喊了起来。
“爹!娘!快来啊,我哥出事了,马上就要冻死过去了!快点过来救人啊!”
那嗓门大的,整个世子府里都充斥着他的声音。
就连躺在地上已经晕过去的司马拓都不自觉的皱起了一双眉头。
世子府里顿时一团乱。
宁王和宁王妃两人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
看到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的司马拓,宁王妃的双眼瞬间溢满了泪水。
而宁王则是黑了一张脸,一脚朝着站在一边只会鬼叫的司马誉踹了过去,气冲冲的怒道“看到你哥晕了还不麻利点将人弄到屋里去?还傻站着干什么?”
话落,也不等司马誉有什么反应,他注意到自家夫人含着泪水的双眸,连忙走上前俯身将地上的司马拓抱了起来,转过身快步朝着屋内走了进去,边走边朝着急忙赶过来的下人们吩咐了一句。
“快去请大夫!”
宁王妃也顾不得多想,满脸紧张的快步跟了上去。
只留下被踹了一脚的司马誉独自一人站在冷风中,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捡的捡的!
他绝对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捡回来的!
……
司马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脑袋晕的难受,喉咙更是既干涩又疼痛,浑身上下都很是不舒服。
他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呢,眉心便先蹙了起来。
眼睫轻轻的颤了颤,司马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一下涩疼的喉咙,气息不稳的张了张唇,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声音。
听到他的声音,一直守在床边的宁王妃立刻坐到了床沿之上,俯身有些紧张的唤道“拓儿?”
司马拓的视线有些模糊,眯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他眼前的景象才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看到眼前一脸担忧,眼底还染着一抹青色的宁王妃,他哑着声音唤了她一声。
“娘……”
听着他的声音,几乎是瞬间,宁王妃便眼眶一热,差点没忍住掉下泪来。
司马拓的手被冻得生了冻疮,已经抹了药。
她不敢去碰他的手,于是便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依然还有些热的脸颊,她点着头应道“嗯,是娘,娘在这里呢。”
司马拓的嗓子太疼,他又吞咽了一下,才小声说道“对不起。”
他知道,他这次惹娘伤心了。
可他真的是太喜欢子然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只想……也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宁王妃强忍着眼中即将落下来的泪水,语气慈爱的回道“傻孩子,你没有什么对不起娘的,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虽然她的心里也希望她的儿子能和大多数的男子一样,将来可以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然后成亲生子,安稳幸福的度过一生。
但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只是她的儿子喜欢的那个人有些与众不同罢了。
司马拓闻言,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宁王妃的手,他情绪有些激动的问道“您……您同意了吗?”
宁王妃低头看到他手上的冻伤,一脸的心疼。
动作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拿下来放在了被子上,她轻叹了一声之后回道“你都这样了,我还敢不同意吗?”
她算是看出来了,拓儿是真的非那个苏家小公子不可。
不管他们多么强硬的反对,恐怕他的心意都是不会变的。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舍得再去逼他?
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司马拓的双眼一点点的亮了起来。
但想到他爹那里,他眼里的光亮又黯淡了一些,“可爹那里……”
宁王妃安抚道“你爹那里你就别担心了,我会去和他说的,你这次一下子在外面冻了那么久,身子损伤严重,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安心休养。”
话落,她伸手端起了床边放着的一杯温茶,用勺子舀了,亲手送到了他的唇边。
“先喝一点水润润嗓子,我让人熬了粥,一会儿就端过来了。”
司马拓点了点头,很是听话的张了口,就这么一小勺一小勺的喝着宁王妃喂到他唇边的水。
水刚刚喝完,手里端着一杯粥的司马誉便从房门口走了进来。
见自家老哥醒了,他挑了挑眉,出言打趣道“不错啊,这么快就醒了?”
“都昏迷一整个白天了,这还快?”
宁王妃嗔了他一眼,朝着他招着手说道“快点将粥拿过来,你哥都连续两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一定饿坏了。”
司马誉撇了撇嘴,任劳任怨的走了过去,拖着尾音应了一声。
“遵命……”
唉……
这个家里,就数他最可怜了。
宁王妃被他的样子逗的有些忍俊不禁。
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粥,她用勺子舀了舀,又低头吹了吹,继续吩咐他。
“去将你哥扶起来。”
司马誉“……”
司马拓还不至于弱到连起都起不来。
所以,一听这话,还不等司马誉上前,他就自己撑着床铺坐了起来。
。.ue